也自那以后,张雨枚的精神状况就出了一些问题,
冉秋叶总是打听父亲的消息,总问妈为什么与父亲断绝联系。
但一聊到这个,
母亲就非常痛苦和暴躁,后来干脆就不问了。
她多少也能猜出个大概。
现在冉秋叶能做的,就是照顾好妈,
守好这份不易的工作,然后小心谨慎,能不说话就尽量沉默。
今天,母亲又发病了,
药没有吃,饼也放在桌上一口未动。
她自己做饭,糊里糊涂的把洗衣粉当成棒子面,煮得一锅泡泡。
冉秋叶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见母亲坐在炉火前,发呆盯着煮沸的泡泡。
她把妈扶去床边后,就着急的问道:
“妈,你怎么又在做饭,不是说我回来给您做吗。“
“为什么烧饼也不吃?”
冉秋叶抹去母亲脸上的炭黑,看着她的眼睛。
几秒钟后母亲回过神,她抓住冉秋叶,有些生气:
“秋叶,你怎么才到家,”
“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下完班就要马上回家,外面坏人多,你怎么不听呢?“
“总是让人担心,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妈?”
冉秋叶侧过头,有些不想听她的教训,
这么久以来,一直都是这一套,
有时候她甚至被管得有些喘不过气。
每天除了照顾妈的饮食起居,还要处处受到她的限制和恐吓。
仿佛世界就是一片黑暗。
母亲知道冉秋叶不想听,但还是不吐不快,非要说完不可。
她继续数落道:
“王小翠说你在图书馆学习。但那个饼又是怎么回事?”
“家里钱不多,你这肉馅饼的钱都能在家做好几顿的了。”
“以后不许在外面吃,也不许在外面买。”
冉秋叶看母亲终于数落完,于是点头道:“知道了妈。该我了吧?”
她松了口气,安抚的抱了抱母亲。
接着,在床头的药瓶里拿了一片药,给母亲服下,说:
“以后药得按时吃,这样精神才会好。”
“你除了担心我这点事,能不能也对自己好,”
“做饭的步骤,还有面食放的位置我都给你写上了,你也不看,那锅里全是洗衣粉怎么吃呀。”
“把那饼吃了吧,今天我没花钱,都是人家请的。”
“以后你不用担心我,也不用担心坏人了!”
冉秋叶边说着,嘴角上扬起来。
母亲一直说她到了成婚的年纪,不能再拖了。
可托人介绍的男孩子,不是家里条件差就是介意她们家的成分。
尽管跟父亲没有任何联系了,
但资产阶级知识分子这层身份,在这个社会仍然受到工人排斥。
这一次,冉秋叶也为自己做了决定,
她觉得陈锋,无论用什么标准去衡量都非常合适,
既是大厂的工人,也是能和她说得上话的知识阶层。
如果这次错过,只怕下一次真的就没人要了,
至少现在,她的年龄还不是很大。
母亲一听,就听出了玄妙,再一看冉秋叶的表情更加确定了,
她很兴奋,立马问道:
“图书馆认识的?不是歪瓜裂枣吧?”
“像不像坏人,领回家给我瞧瞧。”
“我可跟你说,我这关要是他过不去,你们就别想!”
“妈,你说什么呀,人家长得帅呢。”冉秋叶羞涩,从包里拿出自己画的钢笔画,
“他很心细,关心人,大气,很有安全感。”
“不仅如此,他还充满智慧,是一个很可靠的人...”
聊起陈锋,冉秋叶仿佛又很熟悉,滔滔不绝,
虽然只是相识了几个小时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