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时不时停下,走到田埂间注视,那些百姓们身披蓑衣,头戴斗笠,忙碌地进行着耕种。
泥泞的田地里,农人们赤着脚,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手中紧握着农具。
他们有的在奋力翻耕土地,沉重的犁铧深深地插入泥土中,随着耕牛的前行,翻开一道道黑褐色的土浪。
“老人家……你们多少户人一头耕牛?”赵成武提着嗓子问向不远处的一个老农。
“耕牛是官府的……俺们只是租用……”老农也同样扯着嗓子回应,声音透过雨水,传来一种感激之语气。
“哦?那还不错嘛……”
不一会,几个穿着官员穿着冒着大雨而来,领头一个是个五六十胡子大白的文官,他略微激动的叩首拱手道:“不知陛下来此,臣等有罪……”
“无妨,是朕自己偷偷来的,与你们无关……”
赵成武满意的点了点头,不管是演的还是真的,这些人大雨天是真的做事了,嗯,还算肯干事实。
“陛下,雨下的有些密,臣在那边搭了一处雨棚……”
领头的官员一边介绍了这片区域耕种的情况,一边带着赵成武来到了一处雨棚下躲避雨水。
“陛下,您看那边主要是种粟,粟的根系发达,能在土壤中深入扎根,以吸收更深层的水分,对干旱环境有一定的耐受性,因此臣等商议一番后,便让百姓种粟了。”那个年纪颇大的官员一边解说,一边将众人请进雨棚,一身六品官服已经弄得脏兮兮,一副身体力行模样。
呵,赵成武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角落处的鸡骨头,又看了看这几个文官为人做派,心中已经了解了个七八分。
这些所谓的官呐,亲力亲为督促屯田是真,同甘共苦就未必了,赵成武也不说破,一边听着官员汇报,一边神游天外。
种田这种高难度的技术活,他未必有这几个文官了解的更多,能看到百姓激励恢复生产,就已经足够了。
“原来种田竟然有如此众多的讲究......对了,这位爱卿啊,你身为一介文官,怎会对这种田之事知晓得这般清楚明了?可否为朕答疑解惑一番?”赵成武微微眯起双眸,目光锐利地盯着面前的臣子,心中暗自揣测着对方是否只是为了迎合自己而临时恶补的知识。
毕竟,他最厌恶那些为了升官发财不择手段、弄虚作假的狗官们,尤其是这种趁着他微服私访之际故意卖弄学问之人。
只见那位官员不卑不亢地向前一步,恭敬地行了一礼后,缓缓开口解释道:“启禀陛下,微臣乃是来自江西奉新之地。自小喜好研读张载先生所创的关学,对于农事方面一直有着浓厚的兴趣和关注。平日里也常与乡邻交流农耕经验,并亲自参与田间劳作,故而略知一二。”
听到“江西奉新”这个地名时,赵成武不禁心头一动。
脑海中飞速思索着与此相关的人物信息,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用手捂住脑袋努力回忆起来。
终于,经过片刻苦思冥想之后,他眼前一亮,试探性地问道:“咳咳......这位爱卿,不知你贵姓?”
那屯田官稍稍一愣神,随即反应过来,连忙再次躬身拱手说道:“微臣姓宋,名应星,字长庚。还望陛下恕罪,刚刚未能及时自报家门。”
“宋应星?”赵成武听到这个名字后,整个人瞬间激动起来。他紧紧握住徐光启的双手,满脸兴奋之色难以掩饰,口中不住地喃喃自语道:“竟是宋应星,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看到皇帝如此失态,宋应星有些不明所以,关切地问道:“皇上?皇上?您这是怎么了?莫不是身体有所不适?”
“无......无事......”赵成武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内心汹涌澎湃的情绪,然后面带微笑看着宋应星,感慨万分地说道:“徐爱卿啊,你可知道朕为何如此激动吗?实不相瞒,朕一直在寻觅像你这样既精通文墨又熟悉农务的贤才。今日能在此与你相遇,实在是我朝之大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