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夕阳垂落,大地一片金黄。
王家村。
“呕!”
哗啦啦的水声溅入铜盆,刚下肚的稀粥全都吐了出来,王永山靠在床上,脸色白的吓人。
看着聚集在床前的众人,他摆了摆手,气若游丝的说:
“我....我不行了.....儿啊......”
眼眶通红的王春明抹了把眼泪,上前握住父亲粗糙的手掌:“爹,我在。”
“我死后......不要操办,裹了草席,埋进祖坟便可......咳咳!”
王永山看向后屋的方位:“我的寿材......是红木的,能卖二十两银子,去城里换了钱,请来三宝真君的符箓,分给村民......先支应一月,下月若还是亏空,就卖田地!”
“爹!”王春明当即泪崩,正欲说什么,被王永山打断。
“祸事皆由我一人而起,我.....我对不起王家村的村民.....我昏聩啊!”
王永山捶胸顿足,悔不当初。
那可是整整五百两银子!
村民多少年的血汗钱!
一夜之间......
全没了!
“爹,我去找他们拼命,一定把钱讨要回来!”
王春明赤红着眼起身,朝屋外走去。
“回来!你给我回来!”
亲戚又拉又拽,这才把王春明给拦了下来。
看着比牛还倔强,不够成熟的儿子,王永山目露绝望。
他们家,八成是要败了。
一念至此,心如死灰。
王永山整个人像滩烂泥一样软了下去,躺在床上,望着屋梁,喉咙里发出破风箱似的声音,眼睛也开始花了。
“列祖列宗......子孙不肖......未能守住家业......啊——”
王永山哭的就像一头驴子,脑海中走马观花,想起了父亲临死前的叮嘱,想起了爷爷寄予厚望的目光。
他已是弥留之际。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响起局促的脚步声,下一秒大门被人撞开,却是王有生一瘸一拐的闯进来了。
在衙门挨了板子,每走一步都会扯到伤口,即便如此,王有生还是双目放光,在王春明等人愤怒的注视中喊道:
“村长!梁家村来人了,我姐夫请示了云阳公,愿意降下镇邪符箓,庇护咱们村呢!”
众人一愣,王春明就像抓住希望一般,兴奋回头。
“爹,咱们有救了.....爹?你好了?”
“什么话,你爹我本来就没病!”
只见原本病恹恹活不过今晚的王永山,突然脸颊红润有光泽,中气十足神志清,穿好鞋子从众人身旁走过,来到院中,对站在门口的梁大志招了招手:
“大志贤侄,快进屋来坐,媳妇上茶!”
王春明瞠目结舌,一时间不知道自己父亲是回光返照还是康复痊愈了......
但从王永山的表现来看,估计是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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