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是我失智了。”
元祺轻舒一口气转移话题道:“好了,不提糟心事了,今日入宫是为迎接喜事,我们就不要在此感怀过往了。”
……
马车一路直穿宫道,因元璟衍尚有伤在身,所以皇上特许车驾可直接入宫。
大殿前下了马车,姜滢阮莫名有些紧张,也不知是紧张要面见许久未见的圣上,还是紧张关于谈婚一事,温度适宜的早夏,手心竟生了一丝冷汗。
入殿时元璟衍还想十指相扣,姜滢阮灵巧躲开压低声音道:“注意场合。”
大殿之上,皇上端坐正中,威仪之下却是掩不住的病容。
殿内立着两三个王公大臣,太子元铭瑄也在其中,姜滢阮三人进来后这几人便避让到了一旁,看起来是刚刚议了事。
端正行过礼,姜滢阮抬眼瞧着高座之上的九五至尊心中莫名不是滋味。
谁都知道天子权利至高无上,可能理解其中艰辛的却是寥若晨星。像皇上如今这般年岁,若换作寻常人应是该子孙绕膝、颐养天年,可唯独此事却是宝座之人极难做到的。
说来元裴升也非绝世明君,多情又心软,可与慧王那等残暴之徒相比他也算是强上百倍了。
若是昏君当政,短命也就罢了,可元裴升瞧着却也不是个长命的。
元裴升生气元铭瑄过于心慈难当大任,可他却未想过元铭瑄才是妥妥继承且放大了他的特点。
若是普通人,善便是优点,可若是君王,善便可能会是致命的缺点。
若这一次元裴升还难下狠心,这大圣国恐怕真的要换了天了。
也不知夺位这一战老天究竟会站在哪一边。
“阿阮。”
高位之上沉声一唤拉回了姜滢阮的思绪。
“你这副神情是在想什么?”
姜滢阮毕恭毕敬道:“回皇上,臣女在想今日若得了怪罪该如何应对。”
“哦?你且说说朕为何要怪罪于你?”
“臣女拐了皇上的儿子,还与其私定了终生。”
皇上嗤笑一声:“你倒是什么都敢说。”
“圣颜之下不敢虚话。”
“那你既想到了此处可有想过朕会如何处置你?”
不待她答话,元璟衍牵住她的手就将她挡在了身后。
“圣上明鉴,是儿臣要赖在姜府的,也是儿臣求娶于她…”
皇上佯作不满:“你小子着什么急?罪名未定便抢着揽罪,你二人还真是头一对。”
姜滢阮上前一步:“皇上误会了,我们两个并未争抢罪名。”
“哦?那你们这一出又是何意?”
“臣女先展露了情意,九殿下不服输,非要证明是他情重于臣女,我二人互表真心罢了。”
皇上掩面轻咳了几声才宠怪道:“你这丫头,儿女情长倒好意思放在台面上说,不知羞。”
“两情相悦有何可羞的?爱慕之情人皆有之,又非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早前我问你可有瞧上我元家儿郎,你当时可不是这个反应。”
“皇上,当时我可未有回复您。”
皇上来了兴致:“哦?如此说来你早时便对我儿子心生情意了?”
姜滢阮竟是未料到将自己绕进去了,眼看元璟衍也投来了期盼的目光,姜滢阮霎时热了脸,结结巴巴道:“那那个…皇上都说了早时了,时日已久,我…我都忘了…”
皇上眼含笑意:“是吗?可朕怎么觉着并未过去多久呀,看来你们年轻人这记性还不如一个半百的长者。”
“是是是,皇上的脑子岂非常人可比…”
元祺在旁轻咳一声,姜滢阮忙收了声。
皇上收了笑转而对着元璟衍关切道:“阿衍身子如何了?”
“已无大碍”,元璟衍说着忽而甩了衣摆跪地:“臣有失职,单凭圣上发落。”
皇上默了片刻沉声道:“事已过,对错不再论,如今你平安无事已是万幸,况且清剿彭昌乃你功劳一件,若论起功过,该赏才是。”
皇上说着示意邓公公去给元璟衍上了座。
“你还有伤在身,快快起身莫要跪着了,若你再出点什么岔子,怕是有人要对朕心生怨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