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倭军本月必攻晋州,战守、尽撤之道,自行定夺”。
“嘶!”“西八呀!”“这可如何是好啊思密达!”
宜宁城中的元帅府,以都元帅金命元、巡察使权慄为首,军头们闻言一片哗然。
原本众将都警惕着,不要被李如松调去攻釜山防线。
如今倭寇也不上路子,明明东征军三路大军皆可攻击,偏偏挑软柿子打晋州城。
“倭寇太无耻了!太卑鄙了!元帅,俺寻思还是让晋州城官军百姓先撤走,暂避倭军锋芒吧!”
这样的提议,成为军议会的主流,军头们好不容易攒了点家底,脑子坏了才去跟倭军拼命。
“住口!五万官军在此,居然连迎敌而上的勇气都没有?
养条狗见到敌人还能叫唤两声!诸君难道连狗都不如?
你们不敢上,俺领兵去打,为国尽忠,死而无憾!”
巡察使权栗拍案而起,怒斥这些胆小鬼、懦夫!
有幸州大捷光环加身,他显得非常强硬,万马齐喑之时,权将军主动高调请战。
心情可以理解,但权栗之言打击面过大,义军统领郭再祐和高彦伯先后起身反驳其荒唐之言。
“巡察使勿瞧不起人思密达!俺们在这边没少杀倭寇,胆小鬼早就躲山沟里去了!”
“郭将军说的有道理!倭军十万,俺们这边才五万,如果天朝东征军出击,俺们还是能与倭军一战。
如果东征军不出面,不是俺说丧气话,五万官军,根本不是倭军对手”。
吹牛比谁不会?但是睁眼说瞎话就过分了!
别说十万倭军,就是来一万,不!哪怕是五千。
宜宁城这五万官军倚坚城而守还能凑合,如果列阵野战,都不够倭寇杀的。
望风而溃,就是注定的结局。
权栗是两班贵族,他自己又不用冲杀在前,挥着羽扇装诸葛孔明而已。
他对手下兵卒的性命从来就不在乎,死多死少,都不影响他本人的升官进爵。
今年四十二岁的郭再祐,是庆尚南道宜宁郡的世干村,地主郭越家的三儿子。
倭寇来袭,他组织了家中护卫和佃户起兵抗倭。
自古地主武装不缺盐粮和兵器,加上是守土卫家,麾下兵卒敢战肯战。
硬生生杀出个“天降红衣将军”的名头,自然成了周边义军公认的统领。
敢和倭寇开打的义军,都是一起搏命的乡亲叔伯兄弟。
领兵之人,怎么敢拿他们去白白送死。
名义上的五万官军,其实半数都是从各地汇集的大大小小义军。
在都元帅旗下,领个官军的名分,实际上还是各自为阵。
郭再祐作为义军公认的统领,他的话语权很重。
如果众义军明确反对进军,顷刻间,官军实力就打了对折。
而且真正敢战的义军不出头,指望那些东拼西凑的废物“官军”,还不如相信明天太阳从西边出来更靠谱。
权栗要打,郭再祐要撤,两个截然相反的想法,都有一群人站队支持。
都元帅府得军议会,立马成了大型吵架会。
大军头们还矜持些,讲道理说服对方,小军头们嘴上没把门的,争着争着就开始对骂起来。
互相抢着和对方女性亲属,发生不可描述的那啥和那啥。
“啊西!你们就是胆小鬼!”
“西八高呀!狗崽子去死吧!”
已经开始互相推搡的西八们,实锤一群乌合之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