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受到家里的最高期待,他有那么好的天赋,而且他的人品也是上流,对人温和、对事恭谨,不出意外他必然是下一代族长。
如此沉重的打击令战渊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表达他的感情。
他只觉得这是一场梦,同时他又不想梦醒来,因为醒过来他就要面对另一个事实了。
孩子的母亲,他的妻子,窦阳昭察觉到强大魔种的气息已经消失,挣脱那些战士的阻拦,到了这里,她看到战渊失魂落魄地抱着一具尸体,尸体很惨,焦黑的沸腾的血肉遍布全身,但即使这样,她认得出来,这是她的二儿子!
“为民!”她扑过去,抱住自己的儿子痛哭。
战渊不得不面对另一个惨痛的事实了:“元吉呢?”
窦阳昭此刻失去了理智,拍打着战渊的胸膛:“元吉被吃了,为民你怎么也没有保护好!”
没有打两下,她突然力量一样,头靠在战渊的胸膛上,怀里搂住战为民的尸体,没力地哭。
且说战成这边。
他在一片废墟中用神识找寻生命的下落,这算是一种训练,以战代练。
“一个?不,是两个!一大一小,是妈妈抱着婴儿吗?”
他的神识现在变强了,可以隔着厚厚的墙壁探知目标的性别。
战成把倒下的墙壁扔掉,发现自己错了,但也没有完全错误。
这是个孕妇,而且即将要分娩,真为她的遭遇感到不幸。
战成认出她来,她是战为民刚才救了的孕妇。
“你没有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吗?”战成有些不太愉快这个凡人麻烦了他两次,但还是很庆幸她还活着,随后问:“可以自己站起来吗?”
那个女子说痛苦地说:“不行,不行我快要生了。”
战成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修仙者的优越感一时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留给他的身份只是:一个想要帮助临盆女人的男人。
他慌张地说:“你在这里等等,我去找人。”
女人拉住了他,虚弱地说:“我怕蝗虫,我丈夫被吃了,你留在这里好不好。”
战成面露遗憾之色:“没事的,虫子们都死了,不用怕了,而且我不会走远的。”
他转身对近处、远处在废墟里搜寻的一众男男女女的战士问:“有没有懂接生的过来一个!有没有啊?这里有人要生了。”
一个女修飞过来了,问:“在哪里?”
战成示意他的身后就是,问:“要我帮什么忙吗?”
“啊——!破了,破了,羊水破了!”孕妇开始惨叫了。
女修士冷静地说:“放松,放松,你要这孩子天赋好些,还是不那么好些?”
女子没力了,虚弱地说:“快些。”
女修士听到她这样说,便在她的肚皮上画了一些符文,随后一指,孩子便出来了。
切断脐带,女修士跟女人说:“恭喜恭喜,是个女儿。”
一手抱住那个呱呱哭泣的小生命,一手将她的母亲扶起来,拿出一粒丹药,说:“喏,吃下去,恢复点体力。”
女人吃下去后果然好多了,有力气了,从女修士那里接过女儿,深深地叹了几口气,短短一天的时间里,她见过太多绝望。
被救出来、找到丈夫、丈夫保护自己被吃了、自己躲藏起来,结果被压在废墟里,以为自己要死了,结果又被救出来,感觉会难产而死,结果母女平安。
现在实在是有些麻木了,现在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表达情感了。
不过她有些事她还是明白的,她要感谢这些救她的人。
战成过来说:“让我看看她。”
女人把孩子递给了恩人,并说:“感谢恩公的大恩大德,感谢仙子搭救。”
战成抱着这个孩子,感受着这个新生儿的心跳、呼吸、温度,一切的一切都在诉说新生。
今天死了太多人,战成感慨:“孩子真是个好东西,明明这么弱小,却给我希望呢。”
这孩子刚才哭了几声,现在不哭了,似乎是从母亲那里继承了疲累,现在安稳地在战成的怀里睡着了。
战成轻轻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似乎在抚摸世上最珍贵的珍宝。
他其实是很想要一个孩子的。
“上仙可否给我的女儿取一个名字?”
这一战从凌晨打到破晓,现在晨光辉辉,看着东升的太阳,战成说:“晨辉、希望、破晓,就叫她破晓吧,嗯,对,就是破晓。”
“隆——!”一声巨雷响起,雷声里面包含着战斗结束的信息。
战成将孩子还给母亲,随后便和女修士一同奔赴雷响的源头。
所有人都来了,围观着一对夫妻,不知道该说什么。
战斗确实结束了,不过战渊怀里抱着妻子,妻子怀里抱着战为民的尸体,战元吉连尸体都没有。
战成来了,他推开人群,看到这一幕,他当即知道发生什么了:“爹!为民怎么了?娘!元吉呢?”
“他们都死了,我们赢了!”
朝阳的云彩是天空的沙滩,云彩盘绕在大地的山巅上,破晓的太阳从玄天里爬上沙滩,再登上山巅,普照众生,带来希望。
而在这希望来临的一刻,战成的无奈也到达了顶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