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窝棚里散发着一股浓郁的草药和骚臭混合的味道,在臭味的中心是一个四肢皮包骨、肚子却很大的老头子,老头子睁着就像是没睡醒一样的眼睛,缓缓看向女孩,他的眼神浑浊而无神,脸上的皱纹如同沟壑一般,简有些紧张地站在门口,双手微微颤抖着拿出兔子,即便距离有些远,她却不肯再走进这棚子里半步“老爷爷,我想用这个兔子换一些草药。”
老头子没有说话,只是一只手迅速夺过了兔子。他的动作有些粗鲁,仿佛这只兔子对他来说是比其他药更管用的救命良药一样,简微微一愣,心中有些忐忑,老头子拿着兔子,仔细地打量了一番,然后回身掏了掏他身后那个满是泥污的袋子,袋子看起来十分破旧,上面沾满了污渍和灰尘。
老头子在袋子里翻找了许久,最后掏出一把蔫了吧唧的草药,那些草药已经失去了大部分的水分,叶子变得枯黄卷曲,有些甚至已经破碎,它们杂乱地堆在一起,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苦涩味道。
简看着这些草药,心中不免有些失望,不过现在这个时候能有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她伸手接过草药,小心地放在怀里。
简拿着草药返回自家的窝棚,黑暗中的女人看到女儿安全返回,非常高兴,她努力撑起身子,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尽管这笑容因为虚弱而显得有些苍白,女人咳嗽着说道“我的宝贝,你回来了,咳,太好了,咳咳。”她的声音沙哑而微弱,仿佛随时都会断掉。
虚弱的她已经有些脱相,面色蜡黄,没有一丝血色,脸颊深深地凹陷下去,眼睛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简看到母亲的这个样子心中也不禁升起一丝悲凉,想到不知道去哪的弟弟更让她觉得现在的生活就如同地狱一般,手中的草药散发的苦味似乎都显得香甜了一些。
她翻找着用来煮药的锅子,忽然就像是有感而发一样说道“当初没准咱们就不该来到这里,如果听了那个守卫的话去了霍尔普,也许弟弟就不会丢,您也不会病成这样。”
女人听了女儿的话沉默了片刻,她沙哑的嗓子中就像是把话挤出来一样说道“简,贵族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如果不是他们,我们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份田地。”她的语气平和就像是连悲痛和愤怒的情绪都没有力气去表达一样“他们都是那样,以前是那样,现在是那样,永远都会是那样……”
外面狂风依旧,穿过这由树枝搭建的棚子的缝隙,发出呜呜的声音,就像是在应和女人的话,也如同是在哭诉曾遭遇的苦痛,女孩低下了头,她不再说这个让妈妈和自己都不开心的话题。
那锅子好像找不到了。
简翻遍了窝棚里的一切,但那口锅子就如同长了腿自己跑了一样,她舔了舔嘴唇,起身走出窝棚,她必须找到一个适合的锅子来把这些草药处理掉。
冰冷的风吹在脸上,就像是她们本就不存在的虚无缥缈的希望一样,伴随着血腥味一起随着风的吹过而迅速消散。
等等!血腥味?简察觉到了一丝异常,她走了好远才找到一只兔子,营地里的人为了活下去大多选择待在窝棚里节省体力,怎么会有这么浓烈的血腥味?
还不等她转动已经有些冻僵的脑子去思考这个问题,一道火光冲天而起,在白茫茫的天地间显得尤为显眼,一股焦糊的味道飘了过来,那个方向,正是简之前回来的方向,那座现在正发出冲天火光的窝棚,似乎就是她之前去过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