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一辉冷笑了一声:“你瞧不起我是吧?我一个本科生,在哪里挣不到钱?还被一个破单位捆绑住了吗?你这样的初中生你都能出去,我有什么不能的?”
再一次地拿文凭说事,在他眼中,李秋君技校一年的学习以及两三年的委培大专永远不值一提,她始终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初中生、轮换工。
哪怕他们的生活全靠李秋君支撑,他也打心眼瞧不起人的。
李秋君心底叹了一口气,她看着面前的男人,岁月让他中年发福,也让他变得油腻,但唯独没有清醒地认识到自己。
“吕一辉,你觉得文凭就是一切吗?你手里捏着文凭,出来你就能顺风顺水?你真有这能耐,在单位也不至于混成现在这样了。”李秋君定定地看向他,说出的话也句句扎心。
吕一辉啪地一声把筷子拍在了桌上:“你总算说实话了,你不就是嫌我挣不到钱?你这个庸俗的女人,心里只有钱。现在做了点生意,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吕一辉你闭嘴!不是我这些年做生意,这房子的装修、贷款、首付的钱都是谁付的?彤彤的舞蹈费、学费又是谁付的?”李秋君也忍不住了。
吕一辉再度呵呵冷笑:“跟我扯这些是吧?你天天在外面晃荡,接彤彤这些杂事几乎都是我在干。你有本事就全部干完啊!”
李秋君看着他,眼神如同看陌生人一样:“吕一辉,钱我来挣,女儿我来带,家务我来带,那你的意义在哪里?我们要你做什么?当摆设还是吉祥物?”
这句话再刺伤了吕一辉,他噌地一下站了起来,挥起了手想甩李秋君一巴掌。
李秋君不躲,一双清澈的眼睛就这样看着他,直到看得他心里发毛,才悻悻地收回了手:“我懒得跟你扯,你懂个屁!”
吕一辉走到房间前,又甩下了一句话:“我打算买断。也就是通知你一声而已。”
李秋君懵了很久,回过头时,彤彤正睁着一双大眼睛盯着自己,她这才意识到,刚刚那番争吵来得太突然,居然忘了背开孩子。
“妈妈,你不会和爸爸离婚吧?”彤彤忽然问。
李秋君声音发颤:“你害怕我们离婚吗?”
彤彤点头:“那样我就没爸爸了。妈妈,你们不吵架好不好?一会儿我就跟爸爸说,要好好牵着你的手。”
李秋君摸了摸女儿的头,很想告诉她,两个人的吵架不是像同学间的矛盾,握握手就能好的……可是,她该怎么说呢?所以沉默了半天,终是把话咽在了肚子里。
吕一辉不是说说而已,几天之后他就办好了手续……按理说,他身为技术员,也是办公室岗位,是享受不到买断的政策的。
但他们单位名额多,报名的人太少,加上他又是个清水部门的闲置人员,所以厂里很轻易就通过了他的申请。
从厂里离开的那天,吕一辉的心里是扬眉吐气的,自己总算离开了这个令人厌恶的地方,并且还带走了二十万,老天对他也不薄。
高兴之余,他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你什么时候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