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同的是,袭风阁大管事萧决,竟同样拒绝了内侍直接买取的要求!
四周顿时安静下来,孟淮妴也起身看着楼下。
此世界男女没多大差别,宫中奴仆,女性称宫娥、宫女、嬷嬷,男性称内侍、宫男、小厮。皆不行阉割之事,皇宫各处长着眼睛,帝王若是氵乱违反了自己的性取向,瞒不了多久的,且当皇帝的,并不是坐上皇位就能安享富贵了,多的是眼睛盯着;至于后妃氵乱,虽比帝王要方便些,但总会被发现的。
再者,真想氵乱,阉与不阉,皆可氵乱。
因此,这宫中内侍没有怪腔怪调,他食指指着萧决,道:“大胆刁民……”
“欸!叔叔慎言!”
这位内侍并不比萧决年纪大,只是人们习惯把宫里办事的男性称为“叔叔”,女性称为“姑姑”,对于得宫中主子器重的内侍,无论男女,还可被称“嬷嬷”。
而打断那内侍的萧决,身长五尺四,面容有些稚嫩感,摇着自家的扇子,看着风流倜傥,端着温文儒雅的笑脸。虽是断人所言,却是音若含水,如清泉般舒缓,让人如沐春风,自然地想要信任喜欢。
如此儒雅可亲之人,却不给人文弱之感,只见他不卑不亢,合起那把折扇,朝着皇宫的方向抱拳,恭敬道:“天子都要和庶民同罪了,又怎会与庶民争抢利益呢?草民这阁中规则可是对天下人同等,最为公平,遵循天子之规。虽草民当自发以天子为重,可天子却绝不会愿意叫人辱了公正贤名,您言语可得想仔细了!须知您可是替天子行事。”
这番话说得直叫在场众人有些冒冷汗,心中觉得不对,可也只能恐慌着,想要反驳,又驳不出个万全来。只能沉气不动,内心却骂上萧决不是个东西来,扯什么同罪不同罪,平白带上了他们。
再看那内侍,本是面有恼怒,已打算汇报上去,治罪这刁民,可也越听越觉得心慌,此刻面色复杂,变换不断,不知如何收场,一个不好,自己就要受罪。
本来皇上所用之物,大都无需外头采买,至少,不需要派身边内侍,自有专人专办。可此番为求迅速,皇上又似乎颇为重视这阁中新作,便派了身边这一等内侍来办此事。
皇上能让他办事,本是恩典,是一份信任和认可。他又是刚升上来没多久的,正想着凭借多办好些事情稳定位置呢。
看着那内侍面露急色,萧决才慢悠悠道:“您是不是第一次被授此重任?您再细想想,可是心中激动记错了天子言语?”
那内侍见台阶近在眼前,忙点头道:“是了,是了,我记错了,圣上命我买下这套‘在林初归’,若是未能中签,便向中签者以双倍价格购买。方才我是糊涂了,竟忘了抽签一事。”
其实内侍何止是忘了抽签一事,他是压根就没想过要走袭风阁的流程。
袭风阁的限量品,尤其是阁主亲造,需得排队缴意向金,缴费后坐在抽签区。
抽签区中心处有一个特大的透明玻璃展柜,上放一特大木盒,木盒中摆放着木签,每根签都穿着一根红绳。每人选中一根红绳拿着,待抽签区人满,即可一同抽动红绳,拉出木签,签中段为红色者即是中签。
通常,有意购买者都是由家丁排队缴费,而抽签这件事由于有些快感,不少人沉迷其中,很多富贵之人都会亲自去抽签。
这宫中内侍来后,直奔袭风阁管事萧决,不曾朝那排着的长队抛去一眼。
萧决又展开他的扇子,猛扇了几下,笑嘻嘻地为内侍引路,向缴意向金处走去:“叔叔,请这边来,先排队缴意向金,再到抽签处等候抽签。”
那内侍听到还要排队,嘴角抽搐了几下,但很快,他就不必担心这个问题了。
能消费得起袭风阁限量品的人,都是极有眼力见的。
本在意向金缴纳处排队的人,都渐渐走开,代主家排队的家丁也接收到了信号,散了去。
显然,无人敢与皇帝争东西。
只有那抽签处有十几人早先付了意向金,捏着红绳的人还坐着不动,却也是个个面色不安。
排队缴意向金的散去了,可以说是无意了,可缴了费的,却没听说有放弃的先例。他们若是放弃了,从而使皇帝落下一个与民抢物的名声,那可讨不了好!于是,这些人只能安慰自己,若是抽到了便卖个好,主动送上。
内侍悠哉游哉在萧决的得体服侍下缴了意向金,又在众目睽睽之下,绕着抽签区的展柜慢悠悠转了一圈,却仍未等到身旁的萧决有什么表示。
他最后停下了脚步,直瞅着萧决,目中的疑问凝成了实质。显然是等待萧决告诉自己哪根能中。
萧决却还是儒雅又风流地笑着,令人深感亲近和尊重,却全无它意,还回以疑惑地眨了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