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方林拍了拍大鼻涕的肩膀,淡淡地说道:“大鼻涕,感谢你相信哥,好了,睡觉吧,不要提刘小翠的事情了。”
见大鼻涕还要开口,他急忙用手指着大鼻涕说道:“你最好别提王玉兰、张美霞。”说完,就再次把身子翻了过去,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大鼻涕是老实人,不懂什么口是心非,当面一套背面一套,他说信肯定是信了,田方林感叹一声,果然自古真诚得人心。
窑洞内气温低,没有蚊子和苍蝇,睡起来十分舒服。当然,蚊子和苍蝇都没有大鼻涕的呼噜声影响大,就算是苍蝇,那么大的呼噜声恐怕早把苍蝇给吓跑了。
上一世田方林也是出自农村,小时候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在窑洞里睡觉,非常害怕。窑洞里关上门,太空旷寂静,并且他们家的是那种没有窗户的窑洞,门一关,一点光都进不来。
看着头顶上的窑顶,恍惚之间总是把一些物件看成长虫,他更愿意睡在瓦房里面,虽然木质的房梁上真的会有长虫爬过,但比窑洞里好了许多。
这一觉睡得时间很长,田方林迟迟不愿意醒来,忽然做梦梦到了自己救人的那天,还脑补了自己失足坠下楼的画面,身体传来强烈的失重感,接着整个人被噩梦惊醒。
浑身都是汗水,看了看四周,确定自己仍然是在窑洞里,内心轻松了下来,将枕头立起来,靠在了枕头上,大口喘着粗气,像从河水里被捞出来的一样。
旁边的大鼻涕仍然在呼噜呼噜的睡着大觉,睡梦中时不时的挠了挠屁股。田方林悄悄地起身从大鼻涕身上跨了过去,穿上鞋子,身上黏糊糊的,让习惯每天身上保持干燥整洁的田方林来说,感到非常难受。
在大队部里寻摸了一遍,也没有找到水缸,本来还想用湿毛巾擦一下身子。听着河里的流水声,田方林一时意动,犹豫了片刻,便下定了决心。
从包里拿出毛巾,就蹑手蹑脚地从大队部走了出去,穿过小树林,找到下河的小路。小路很陡,旁边长满了小撮小撮的葛针树,很容易被扎住,上面挂着绿色的小果实,离成熟还很远,田方林还是非常喜欢吃这个酸枣的。
很久没下过大雨,山拉河的水很少,宽度很窄,成人都能跨到对面。反正不是游泳,只是擦一下身子,田方林找到一处水稍微深点的地方,洗了洗毛巾,然后看了看四周没人,才小心翼翼地把背心脱下,快速地擦了一遍,白色的毛巾瞬间染成了灰色。
如此在水里反复擦了几遍,才觉得身上被擦了个干净。又把裤腿高高卷起,卷到大腿的位置,见实在卷不上去了才放弃。
田方林没敢脱裤子,现在是到了上工的时间,说不定哪里钻出来一个人就看到了自己的大白屁股。
把腿擦干净后,美美地洗了个头,才心满意足地从河边走了上去,到半坡的时候,田方林听下面的河里传出来说笑的声音,顺着声音走到说话的坡上面,才看到刘庙大队的社员们在取水,有的人已经担着往上走了。
天太旱,又是种玉米的时候,他们担水是为了给地里浇水。种子很金贵,浇水成活率会更高。
取水的地方在刚才自己洗澡的上游,中间刚好河水拐了一个弯,应该没有看到刚才自己在洗澡。
回到窑洞的时候,大鼻涕已经醒了过来,但是看睡眼惺忪的样子,肯定是刚睡醒,还在发癔症。揉了揉眼睛问道:“田哥,你刚才去哪儿了?”
“去河里洗了个头,你醒了,来擦把脸,清醒清醒。”田方林把自己的毛巾递给了大鼻涕,湿毛巾一擦脸,整个人精神多了。
下午六点左右,太阳开始缓缓落下,刘小军非常是时候的赶了过来,驾着牛车装上设备,准备拉到晒场上去。
“方林哥,咋老是放地雷战跟朝阳沟,我想看英雄儿女,这个电影儿我就看了一遍,地雷战我都看了不下五遍了,里面的对话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刘小军前边牵着牛,时不时地跟田方林搭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