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晋西洪堡村。
“喂喂喂!我是村长,下面说一个事。”
“有个剧组在我们村旁边拍电影,要招群众演员,一天五十块,要年轻的,想来的到村委会报名。”
广播里村长的声音飘荡在村庄上空,村里人都停下了手中的事,伸着脖子往村委会方向看。
村口位置,陈乾停下脚步,把手中的锄头往地上一扔,做出了一个决定。
“爹,我不想种田了!”
陈志福回过头,看了眼站在凛冽寒风中的儿子道:“那你想干啥?”
“我要去拍电视剧。”
陈乾看向村子里的方向。
陈志福走到路边树下,蹲在背风的方向,掏出烟锅子吧嗒吧嗒的抽了起来。
一袋烟抽完,他起身朝儿子踹了一脚,转身往村里的方向走去。
“回家,不想种田你摔锄头干啥?”
寒风如刀,回村的逆风刮得陈乾脸都麻木了,内心却是无比滚烫。
总算有机会可以去大城市了!
这年头的北方农村是真难捱,特别是冬天。
没暖气、旱厕种种生活上的不便,无论哪一样都让他这个穿越者难以适应。
前世,陈乾从高中开始学习音乐,大学考进了一所中不溜秋的艺术学院,也曾有一颗明星梦。
在被现实捶打后,认清了自己,老老实实找了个营销公司公司上班,收集娱乐圈各种资料编写成文案。
前世网络充斥着各种归隐田园的文案和段子,搭配上一些背景音乐和山清水秀的视频,引得不少身心俱疲的牛马共鸣得嗷嗷叫。
成天没日没夜的加班,他同样被这种宁静美好的视频所打动。
内心深处曾不止一次产生过把工作辞了,找个乡野田间,平平淡淡度过余生的想法。
只是现在身临其境的体验一个星期后,他老实了。
他不喜欢喝咖啡,吃不了苦。
工业社会的物质生活才是人类最佳生活状态。
这种归隐田间的桃园梦,只适合在梦里做做。
11月底,天空下起了小雪,连往日在村口家常里短的妇女都坐不住,把舆论阵地转移到了室内。
陈乾和老爹还没进门,就听到家中热火朝天的声音。
“不得了啊,一天五十块,十天就是五百,去做那啥群众演员真给那么多?”
“村长说了还能有假,你去试试,不给就赖村长家里了。”
“我可不敢,那可是拍电影!村长说了要年轻的,你比我小你去试试。”
“去呗去呗,我看电影里可都亲嘴,那些男的俊得哟,味道肯定不像我家那口子滂臭!”
推开院门的吱呀声响起,杨丽迎了出来,看到进门的两父子道:“不是下地去了,怎么刚出门就回来?”
陈志福拍着衣服上的雪花道:“娃说想去拍电影,不想种地了。”
杨丽看了一眼当家的,又看了一眼儿子,呐呐道:“这能行吗?婶子他们可都说拍电影不简单,学校里还教拍电影?”
陈乾解释道:“村长说了是群众演员,不要啥手艺,去了就行。”
这年头农村获取外界信息的来源基本只有新闻联播,对于演员和群演没什么概念。
反正只要是在电视上播出,无论是电影还是电视剧,都会产生一种高不可攀的感觉。
进到屋里,一屋人更是充满好奇向陈乾打听起关于电影事情来。
身为村里第一个高中生,也是第一个高考落榜生,陈乾为了让父母安心,把演员和群演的区别通俗易懂解释了一番。
“首先来拍的不是电影是电视剧,要求没那么高,演员就像是军队里的将军,群众演员就像小兵,多一个少一个完全不影响大局,只要听指挥就行。”
了解过后,唠嗑的妇女们一哄而散,打算回家把这个消息告诉家里人。
一天五十块呢,站那里就能领,这种好事可不能错过。
家里安静下来,杨丽略有不安的说:“娃啊,刚才你说拍电视剧,可村长说的是电影,你可千万别弄劈叉了。”
“娘你放心,书里就是这么教的,错不了。”
陈乾用了一个万能的回答公式,立即打消了杨丽的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