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茹沉着气,过去道:“你近前来回话。”
婆子往前走了两步,低着头道:“两位少爷和珠小姐这月新做的衣裳,刚从外面成衣铺子里送来,一共三套,杜妈妈让奴婢过来问问太太,还要不要针线房上做点儿改动?”
身份低微,嘴皮子却利索。
等她说完,含茹和佩兰一起过去接了婆子手里的三套衣裳,送到谢玉惜面前。
秦妈妈心思沉重地检查了一遍,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得到谢玉惜的点头示意。
她又放回去。
“就照旧例办。”谢玉惜说了句不出错的话。
张婆子露出个笑:“哎,奴婢这就给少爷小姐送去。”
脚步轻快地走了。
“就是她!”不等张婆子走远,秦妈妈沉着脸,在谢玉惜耳边道:“您嫁过来的第二天早上,就是她鬼鬼祟祟钻进环秀堂,说是到各院收夜香。”
谢玉惜挑眉。
等了好几天,终于把这位给等到了。
秦妈妈:“后来我又让佩兰去查过,您嫁过来的当天,张婆子确实被安排过环秀堂的差事。”
“也就是说,她有机会往浴池里倒百合香露?”谢玉惜若有所思。
秦妈妈点头:“八九不离十。”
她担心谢玉惜这次当真中招,低声问:“刚才那衣服,太太觉得没问题?”
“我不过是吩咐了她一句,衣服就算有问题同我有什么关系?”谢玉惜冷笑:“有问题的是人。”
“太太,那……”秦妈妈心里一紧。
“所以说,犯不着心急,发威的机会——这不就来了。”谢玉惜吩咐佩兰:“你带着含茹一起跟紧她,看看这婆子到底想做什么。”
既然有了前手,就不会没有后招。
压轴的从来都在后面。
佩兰很快也明白了太太的意图,含茹是太太的陪嫁丫鬟,可她不一样。
她是伯府的人。
关键的时候,她在伯府众人面前说的话,比太太的陪嫁丫鬟有说服力。
太太这是要重用她。
想到太太刚嫁过来的那天晚上,她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事……即便没有错,那天一定有什么事被她疏忽了。
她到底是环秀堂的一等大丫鬟。
出了事定是第一个担责的。
然而太太却没怪罪。
佩兰忽然浑身充满了力气,和含茹一起小心地跟踪在张婆子身后。
她私心里还有个想头。
要是能查清楚太太新婚那天,到底出了什么事就好了。
“祝嬷嬷。”
张婆子出了环秀堂,往外面走了许久,偶然碰见了祝嬷嬷。
祝嬷嬷是伯爷乳母,在府里有着很特殊的地位。
她虽然不具体管着什么事,但任何事,她都能管。
这是梁仲骁给她的特殊权力。
既撞到张婆子,又见她手里捧着几套少男少女花纹样式的华服,少不得问一问:“这衣服是给少爷小姐送过去的?”
张婆子便道:“回您老的话,是的。”
祝嬷嬷觉得奇怪:“你怎么从环秀堂那边出来?”
张婆子便道:“如今太太正管着家,大小事都得听太太的。我刚回了太太的话,正要给主子们送呢。”
祝嬷嬷更奇怪了:“往年都是在外面成衣铺里,给少爷小姐各做三套。这回小主子们怎么各只有一套衣服?”
虽然家里针线房上也给主子们做衣服,到底不如外面的花样时兴,每年都要在外做新衣服。
一般是少爷小姐各三套一送,一共九套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