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娘和其他内眷客人,看了一场小热闹,却也没瞧出个啥。
看样子,新娘子并不像个刻薄的人。
该上妆了。
中间,谢玉惜还抽空吃些东西垫了肚子。
不知打扮到什么时候,行头已经差不多,就剩头冠。
“新娘子的的头冠呢?”喜娘左右顾盼着问。
不等谢玉惜回话,秦妈妈过来请她们出去吃饭,说:“厢房已经备好了膳食。”又说她这就去拿头冠。
从天不亮忙到现在,大家早饿了。
乌泱泱都先去吃饭,含茹和秦妈妈一起,把头冠从柜子里搬出来,打开盒子,掀开绸布,里面的鸾凤头冠依旧华贵如新。
“大小姐,我来替你戴上。”
鸾凤头冠冠上谢玉惜的脑袋,含茹便惊呼:“大小姐,您真美。”
秦妈妈仔细打量谢玉惜,眼眶忽然就一热,两行热滚滚的眼泪怎么都收不住,喜极而泣:“谁说不是,咱们太太要是看得见……”
想起那个秀外慧中却早逝的女子,她心里更酸。
含茹也是大周氏亲自选到谢玉惜身边,也跟着哭。
谢玉惜心里酸疼,忍着不让自己掉眼泪,笑道:“你们要是惹我哭,这妆就白化了。”
“是,是,新娘子不能哭。”秦妈妈笑起来,说:“我去张罗客人,含茹,你看看大小姐有没有什么还不足的。”
含茹点头。
秦妈妈刚出去,谢湘怜就来了,她也梳妆打扮好,身穿大红色的嫁衣,头戴凤冠,领着两个贴身的大丫鬟,神气十足地迈进来。
一进院门,就看到雪翠站在院子里,谢湘怜定住步伐。
雪翠冲她轻轻点头。
意思是说,已经再三地确认过,鸾凤头冠,毁了。
谢湘怜得意一笑,走着莲步,一步一步往贴满大红“喜”字的上房去。
过来之前,谢家族长的妻子,娘亲请来给她开脸的谢家大太夫人,不住赞美她:“好个娇美大气的新娘子!”
她也照了镜子,确实从没见过自己这般动人的模样。
现在的谢玉惜,又是什么样子呢?
毁了亡母留下的珍宝鸾凤头冠,不止是不能风光出嫁,肯定还很伤心吧?
这还是谢玉惜输给她的第一步!
从今天她们姐妹俩出嫁开始,以后她们一个去天上,一个去地下。
她谢湘怜,是高高在上的状元娘子、未来的阁老夫人,谢玉惜不过是个伯爵夫人。以后谢玉惜有了儿孙,梁家的爵位早就降没了。等她老了也不过是个小小武官家的太夫人。
以后的漫长日子里,她们姐妹终成云泥之别。
“姐姐,以后很难再看到你像从前那么耀眼。
“但是姐姐,妹妹我还是很同情你的,以后你要是肯来求我,求得我满意,说不得我就愿意帮你一把。”
谢湘怜嘴角带笑,自言自语着。
“弄棋,今儿我们姐妹同嫁,扶着我,去给我大姐姐——贺喜了。”
谢湘怜吩咐完丫鬟,昂着头,斗鸡一样走到谢玉惜房门口,高声道:“大姐姐,恭喜呀,今天是我的好日子,也是姐姐你的好日子。咱们姐妹俩,应该好好道个别了。”
跨过门槛,她就站在帘子外面,只要一挑开帘子,就能看到谢玉惜萎靡的脸了。
但她一点都不着急。
她的人生里,这种时候可不多。
越是这个时候,她越是想慢下来,好好欣赏,就像吃到喜爱的糖果,就怕一口吃完,再买不着了。
“姐姐,你怎么不说话?今天是你的好日子,你难道不高兴吗?”
谢湘怜的笑容开始加深。
这时候,谢玉惜十分语迟:“迎亲的队伍应该已经出发了,这时候你还乱跑什么?”
听她声音,居然还气定神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