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他天生就异于常人？
接着老爷子在床边不远处盘腿坐下，用燃尽的香灰铺地。
而后又掏出前几天搞来的阴鱼粘液沾在右手手指上，以指为笔在香灰区域描绘阵纹。
阵纹画完之后，又伸出手拔了杜天涯几根头发丢了进去，左手快速的在刀上抹了一下。
然后“啪”的一下，他把手按在了阵纹里的头发上，开始念咒施法。
“天茫茫，地茫茫。”
“天分阴阳，地存纲常，仙师有法，后世有方。”
“三魂还尘，七魄归真，天官赐福，借气塑身。”
“肉体凡胎皆有命，仙身道骨鬼神惊。”
“八方阴气听我令，四值功曹报天听。”
“吾奉承天效法后土皇地祇法旨，急急如律令，起！”
《八方传》中提到，承天效法后土皇地祇乃是六御天帝之一，统御山川万地，想要施法借取地上的气，一般绕不开这位神仙。
老爷子将它命名为御气炼体术，以承天效法后土皇地祇的名义，号令八方游离阴气供人使用。
当时杜天涯的头脑绝对是清醒的。
他可以清楚的看到老爷子开始念咒之后，身前那个阵纹上开始冒出丝丝绿色的阴气。
这些阴气并没有向四周扩散开来，反而是互相纠缠，越聚越多。
远远的看上去，这些阴气就像被唢呐控制的数条眼镜蛇一样，随着老爷子的念咒声左摇右摆。
老爷子口中“起”字喊出口的同时。
“咻~”
屋内响起了一声窜天猴升空的声音。
那一阵原本被杜天涯好奇地盯着的阴气，像是得到了信号一样直接就向躺在床板上的他冲过来。
杜天涯瞬间就感觉到了一阵被针扎一般的刺痛。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冰凉刺骨的感觉，从头到脚瞬间贯穿他的全身。
那种状态就像是被泼一身水之后，突然又掉进了吹冷风的大冰窖里。
“唔.....”
杜天涯差点就叫出了声，但想起刚才老爷子的吩咐，到了嘴边的哀嚎硬生生被他咬紧牙关憋了回去。
如果有第三个人在旁边观察的话，就会发现这个时候的杜天涯非常奇异。
除了刚才老爷子动过手的十关之外，全身其他地方都已经逐渐变成了墨绿色，甚至还发出一点幽幽的绿光。
杜天涯此时感觉时间过得好慢啊，用度日如年来形容真的不过分。
而且他能做的只有躺在床上止不住的发抖，时不时的抽搐几下。
这时候的他无比的渴求有人能把他从这冰窖里捞上来，再给一碗热水暖暖身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杜天涯的身体已经失去知觉，只剩下本能的发抖，眼皮子都已经睁不开了。
下一刻，冰冷的感觉渐渐从身子里退走，杜天涯能感觉到他的嘴巴回来了，接着就是他的手、腰、腿、脚。
身体的各个位置重新被感知到，他感觉就像是体会了一次全身瘫痪患者的煎熬。
老爷子站起身走到杜天涯身旁，眼神充满欣慰地赞叹道：“天涯，一声都没吭，厉害啊！感觉怎么样？”
杜天涯睁开眼，看了一眼撒进屋内的阳光，说话的声音都弱了很多。
“爷，我现在觉得，好暖和啊！”
......
之后的两天，老爷子也不去打牌了，但是依然会抓杜天涯早起开店招呼客人，自己则是悠哉的坐在客厅喝茶。
用老爷子的话来讲，就是连续两天施法伤到了身体，那得好好休养几天。
在大部分时间里，人的体内是阴阳平衡的。
想要短时间内拥有大量的阴气、阳气或者是其他的什么气，都得借，无论你的用途是什么。
世上能借给你这么大量的气的存在，只有天地本身。
于是先人们就通过不断探索，创造了能够沟通天地结成契约的咒语和符号，每一个术法都是一份契约。
天地本身也是平衡的，借给你的气有可能会让抽调的地方出现灾祸，所以人就得连本带利归还天地。
这个利息由术法决定，可能是你未来几天的运势、部分身体血气，严重的甚至会让你付出一部分寿数。
施法是否成功，就看有没有出现那一阵窜天猴升空的声音。
先人们管他叫天音，自古以来都把这个认为是契约达成后天地回应的信号。
威力越大的术法，气借得越多、借得越久，带来的副作用绝对不是一般人可以接受的，只有在生死攸关需要玩命的时候才不得不用。
像老爷子这样休养两天就可以恢复的情况，按他所说，在这一行里就跟普通人炒菜放多盐巴一样，属于是家常便饭。
反而是杜天涯在洗身之后就觉得精神好了很多，身体活力也比之前好。
......
两天后，老爷子拿出了一个面上写着“杜”字的红灯笼，让杜天涯挂在大门中央。
杜天涯架起梯子爬上去，发现门中间还真有一个铜钩，似乎这个灯笼原本就是挂在这的。
“爷，咱们大白天挂起个灯笼干什么？”杜天涯挂好灯笼不解的问道。
“也没见谁家大白天挂灯笼的，还挂在正中间。”
老爷子笑着说：“你不懂，这是咱们家的招牌，挂上去就代表着我们家的人重出江湖，又开始接活了。”
“接活？咱在这开药店不是干活吗？”
杜天涯越发疑惑了。
老爷子无语的看了他一眼，骂道：“你小子真是不长记性，前天受的苦今天就忘了？”
“你入了这一行，当然要接活才能带你出去练练。”
“你真以为像西游记里写的那样，天天打坐吸气呼气就能白日飞升啊？做梦吧你！”
老爷子要是不提起来的话，杜天涯都快忘了这一茬了，心里也开始期待了起来。
他巴不得马上有人上门找他们办事，能让他再见识一下老爷子的厉害，顺带学点本事。
杜天涯收好梯子，盯着头顶的灯笼又泛起了嘀咕。
“爷，咱就这么把灯笼挂上，应该只有附近的人知道这事吧，能有人来找咱们吗？”
老爷子随口回答道：“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想找我们办事的那些人消息灵通着呢，咱们的风吹草动他们全都知道，等着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