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妞……”秦小雅一把搂过颤巍巍走过来的女儿，泪流满面，看着依旧吃着自己亲手做的一桌子饭菜的牛家人，她颓丧的席地而坐，冰冷的地面远比不上牛家人心的冷漠。她紧紧的攥紧了女儿小小的身体，咬了咬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怕吓到她。至死至终，牛家围着桌子吃饭的人，没再看地上的她们娘俩一眼，秦小雅坐够了，抱着女儿回了自己的房间，轻轻的关上了门。

再有一星期就是五月十六了，宋莲正忙活着准备小惠的婚事。这天好久未登门的牛家女婿来报丧了：

“娘，我爹昨天夜里殁了，你得过去招呼几天啊！”

“你爹不是身体一直好的很吗，怎么就殁了呢？得了啥紧病啊？”宋莲本想呛这个女婿几句，想想以后小雅还得和人家过日子，就忍了又忍的问他。

“不知道啊，和我娘去的时候差不多，天天喊肚子痛，昨晚上疼的叫了一晚上，今儿早上快明的时候才咽了气儿。”

“你爹疼了几天，也没请个郎中瞧瞧是什么病？”

“郎中说是吃了相冲的东西，可是我们一大家子人天天在一个桌子上吃饭，都好好的，怎么就我爹一个人吃了不受啊！也许就是该活这么大岁数，也兴许是我娘想他了，把爹叫走了，要不怎么死法都是一模一样呢？”牛旺财说着还嚎啕大哭了两嗓子。

“好了好了，知道了，你先回去吧，等我把手里的活弄完，明儿一早就赶过去。定在什么日子下葬啊？”宋莲想着总要避开小惠成亲的日子吧！

“阴阴先生看的是十六的好……”

“什么？我不是捎信给你们了吗，十六是小惠和张家老五的婚事嘛，怎么弄到一天去了？”宋莲一下子来了气，声音高了几分。

“娘，看你说的，这人死为大，既然是阴阳先生定的日子，我们做子女的怎么能想改就改啊？我看小姨子的婚事还是再往后挪挪吧！”牛财旺自然是以自己家的是为重。

“那怎么行？合好的王婆子说了，她们俩的生辰八字就这一天结婚才是六合上上签，如果错过了，就是只能等到明年了。这婚事也是不能等的，我看这样吧，明天我过去给亲家翁吊个孝，顺便把妞儿带回来几天，你们夫妻也能腾开手料理你爹的后事……”

“娘，这怎么能行，到时候大嫂、二嫂都有娘家人，小雅家怎么能没有娘家人在场呢？”牛财旺直接打断了丈母娘的话，让她必须以自己家的事为重。

“瞧你这孩子说的，那也不能因为你爹的葬礼，耽误了小惠的婚礼啊！再说了，你们牛家人也不少，也不缺娘一个人。就这么说定了，明儿我去把妞儿带回来，你这会儿先回去吧！”宋莲也懒得和这个女婿费话了，以前想着他来了高接远送，有什么好吃的、好拿的紧着他，希望他能对自己的闺女小雅好点。结果把他势起来了，每次空手来不说，还常常对小雅动手。今儿她也打算不惯着他了，以后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你…唉！我们家当初怎么找了你们这样人家……”

“牛旺财，你小子说啥？呀！这是谁死了，你还带着孝？”关兰羽正好从地里回来，碰到门外转身嘟嘟囔囔的牛旺财。

“没说啥，没说啥…哦，妗子，我爹殁了，我是来请你们去当娘家的。我和娘都说了，这就先走了啊！”牛财旺领教过关兰羽的厉害，不敢多停，说着拔腿就走。

五月十六这一天，宋莲在家里摆了几桌，请村里人来吃酒席。秦英瞧着一表人才的张五娃站在秦小惠身边还算般配。想起哥哥的死，心里百般不是滋味，阴阳怪气的说到：

“这下好了，你小子往后做了我秦家的上门女婿，就姓秦了，以后可别胳膊肘往外拐啊！”

“你，你是谁啊？怎么说话这么不中听！”张五娃猛听到有人尖酸刻薄的这么说自己，心里一阵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