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君半弯着腰牢牢抱住李无疾,尽量替他遮挡住不断袭来的秋风。
感觉有些不舒服的人儿在怀里打了个转儿,随后像狸一样拽住李安君的袖子嗅了嗅,才安下心继续沉沉睡去。
李安容牵起牛车迎着斜阳走在坑坑洼洼的小路上,他不敢走太快,怕一不小心把李安君、李无疾从牛车上颠下来。
许萱和许子跟在车后,正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许家的事情。
“阿姊,阿翁想让你嫁给韩木匠,他前两天对阿母说了一次,但被阿母给拒了。阿母说,你想嫁给谁就嫁给谁,不用阿翁跟着瞎折腾。”许子低声向许萱叙述着前天的事情。
许萱听完只是淡淡一笑,随后瞟了眼沾在履面上的尘土回答:“你帮我对阿翁说一下,就不用他操心了,让他管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说不定啊,我哪天就把自己嫁了出去。”
“那挺好,我等你的喜讯。”许子说完,盯着扬起嘴角轻笑的许萱看了又看,让他在恍然间觉得许萱定然有事情瞒着自己,不过他也不会深究,怕因此使得刚缓和了一些的关系又紧张起来。
牛车慢慢的走着,在进入五井里后加快了速度。
许萱和抱着李无疾的李安君先回了家,李安容则和许子直接赶着牛车去了西壕沟那边,原本空旷的柳树下埋了数个木桩。
因为许子不识字,李安容便把牛车交给了他,自己一个个去看木桩上的标识。
许子拉着牛车紧跟在李安容身后,最终在最西北的位置找到了写着李充名字的木桩。
俩人齐心合力把牛车上的十捆麻秆丢进壕沟里,因为干旱,水面勉强把麻秆淹没。
“安容,你们不怕弄混吗,这需要在水里泡多久啊?”许子站到斜坡上望着水里大大小小的数十捆麻秆问。
李安容拍着黄牛的脑袋回答:“不会,我家放的是带竹叶的竹枝,我伯父家每捆上面系的有布条,我三叔父家的麻秆中带的是桑树枝,一般是泡二十天左右。唉,这水太少了,如果再不下雨,还得往沟里挑水。”
“安容,照你这么说,那我家的是不是也应该做些小标记,免得被人贪了。”许子揉着下巴问。
李安容拉着黄牛掉过头轻声回答:“最好是这样,不过,沤麻的时候基本没有人偷,这些麻沤不好可是不能剥皮的。即使有人偷走了,也要再放进水中泡着,这样来来回回折腾太麻烦。所以,我们都会在快要沤好麻的前两三天轮流在这里,不分白天黑夜的守着,以免被人钻了空子。”
“行,我也折些柳枝放到麻秆里。”许子说完,疾步从斜坡上走回牛车旁,然后利落的跳了上去,
李安容随即赶着牛车去了自家的巷子口,与等在那里,正拉着缰绳和张沅说话的许萱汇合。
“李二嫂嫂,安容兄长他们过来了,我就先回去了。”张沅轻声说完,装作在不经意间看了一眼李安容后,转过身抠着手指往东走。
马车和牛车依次从张沅身旁驶过,快速往南里门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