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到了那样的地步,有能力也成了过错。
当年的他们到底太过年轻,又太过稚嫩,所以为之付出了那样惨烈的代价——哪怕死亡是假的,但那样孤独绝望的处境是真的,下定决心要赴死也是真的。
可是……江烟里阖眼,掩去眼里的悲哀。
可是明明是她的过错,是她锋芒毕露,为何承受这份代价的,是哥哥呢。
……
次日一早,江烟里还在沉睡中时,隐约听见窗外有鸾凤清鸣。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凤鸣声外,还有不少修士争执的声音、刀剑相撞的声音、符箓运转的声音……
江烟里这才从昨夜的旧梦里回过神,回到了这方瑰丽多奇的天地。
哪儿都好,就是吵得人没法继续睡觉。
于是她浑身怨气地起身洗漱,浑身怨气地下楼用了早饭,又浑身怨气地去了卫扶光的客房。
卫扶光早就起来修炼了,江烟里进去的时候,他刚结束了一轮诵经、一轮练剑、一轮梳理灵力。
搞得江烟里战战兢兢:“卫师兄好刻苦啊。”
卫扶光叹了口气:“不刻苦不行啊,江道友昨夜在我房间楼下修炼了一晚上,若是我不努力些,明年万宗大会可就要败在他手里了。”
江烟里:“……”
她简直是一个头两个大:“他有病啊!”
卫扶光闻言当即没了怨气,笑道:“也正常,我抢了他的位置。”
江烟里就很无语:“搞不懂你们在想什么。”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往客栈外走去,卫扶光注意到,江烟里腰间那个红色的香囊旁边又挂了一个锦囊,里面装着一块儿方方正正的东西,他眸光微闪,但并未询问。
江烟里还处于迷惑中:“所以你们到底在想什么?我有时候不太明白。”
卫扶光不答反问:“在你眼里,我、江风归、秦不厌、谢……咳,我们三人,你是如何看待的?”
江烟里都不需要动脑子,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你是值得信赖的盟友、亦师亦兄的朋友;秦不厌是个恋爱脑蠢货。”
卫扶光眼里划过一丝笑意:“江风归呢?”
江烟里犹豫着,不知从何说起。
卫扶光就说:“师妹可明白了?你对江道友有心结,拿不准怎么待他,所以在江道友眼里,我这个暂时顶替了兄长位置、还很受你信任的人,就很可恶了。”
江烟里叹气:“其实我不知如何看待江风归,不是因为有心结。”
她还没来得及跟卫扶光说最新的回忆碎片,眼下就尽可能长话短说地讲了,末了徐徐道:“……所以,他是很重要的人,重要到,无法用言语去描述,也不敢轻慢随意地对待。”
卫扶光想了想,并没有如江烟里所想那样打翻醋坛子。
他只是摸了摸江烟里的发顶,格外认真地说:“既然如此,往后一定要好好的才行。”
江烟里“嗯”了一声,而后别开脸,不让卫扶光看见自己脸上藏不住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