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这般就同意了,会让孤下毒手时,很不好意思啊。”
手中拿着孙太后批准了让郕王妃汪美麟进宫的奏本,朱祁钰笑眯眯的看着乾清宫的方向,心中暗自道。
“主子爷,接下来,就让王妃进宫吗?”
不知道自家这个听说兄长被俘后,就性情大变的主子在想什么,成敬躬身小心的问道。
“让王妃她进宫吧。”
收敛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朱祁钰将那本奏章塞到了成敬的手中。
“嗯,本王要忙碌国事,就不见王妃了。”
“是。”
闻言,成敬点了点头,叫来几个小太监,打算让金英去郕王府上带郕王妃进宫。
“你亲自和金英一起去。”
看到这一幕,朱祁钰眉头跳了跳,给了成敬一个眼色,强调到。
“只有王妃和秀儿。”
“奴婢明白。”
心下一紧,成敬当即明白了朱祁钰说的是什么意思,连忙向金英追了过去。
“这王府上下,怎么不是腐儒就是废物呢。”
又转头看了一眼一直跟在他边上候着的卢忠,朱祁钰心中顿时就涌上一股晦气。
成敬就算去了裤裆的二两肉,但也改不了他骨子里的那种腐儒气质,太阴损的事儿他做不了,他还不如金英、兴安、李永昌呢。
而卢忠这人,脑子是有,但不多。
金刀案都弄出来了,一刀砍下去就能弄死朱祁镇,就因为景泰犹豫,这厮居然跑去找景泰所信任的石亨府上一个算命的一问,然后开始装疯卖傻,夺门之变后喜提一个活剐。
这人也不想想,金刀案是他一手搅动起来的,他装疯能躲一时,等到朱祁镇复辟后,能放的过他么。
这种事,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绝。
“得尽快让王瑾回来啊。”
皱着眉头看了眼身侧站着的卢忠,朱祁钰顿时感觉前途无光。
“本王记得,开府之时,陛下给本王调拨了官军三百,并校尉五十人。”
转头看向卢忠,朱祁钰开口问到。
“现在府上还有多少人可以用?”
“这个。”
听到朱祁钰的话,卢忠先是眨巴了一下小眼睛,而后才小心翼翼的凑到朱祁钰的身边,小声的道。
“虽然陛下说是给殿下拨了三百多人,但实际上之有两百人,而且连俸禄都发不全。”
“现在府上能用的人,除了宫里派来的宫女太监,像臣这种武夫,也就只有这个数。”
说着,卢忠伸出一只手,比了五。
“五个人?”
闻言,朱祁钰瞪大了眼睛,你糊弄鬼呢。
“不不不,五十多个。”
见状,卢忠连忙摇了摇头,开口道。
“因为王府上俸禄实在是不足,也就只有这么多兄弟愿意到府上当差。”
“其他人。”
说着,卢忠伸手挠了挠后脑勺。
“王妃她,就让弟兄们跟着汪指挥去做生意了,好歹能混口饭吃。”
“。。。我特么。”
听完卢忠的解释,坐在椅子上的朱祁钰忍不住伸手捂住了自己的额头。
正统年间,朱祁镇虐待朱祁钰这事儿,你不能说有或者没有,只能说如有。
朱祁镇给郕王府的俸禄,是每年米三千石,钞万贯。
钞这玩意儿,这年头已经成废纸了,也就俸米实用些。
但三千石的年俸。。。说句实话,也就将将王府上没人能饿死的程度。
如今的京城,普通一户百姓一年的消费量,差不多也就是个十两白银左右,而三千石粮,拉到市场上卖了,也就是个。。。一千五百两银子。
这点儿银子,日子能过的下去,但也别指望过的有多好。
奉藩京师和实地诸藩还不一样。
实地诸藩听起来再是不自由,但人脑袋上没N多双眼睛盯着啊,不管是找人去做生意也好,上奏找朝廷要个税关,抽点儿货物也好,都是不错的来钱路子。
而他这个郕王。。。嗯,活着就是胜利。
听卢忠说完真正能调用的人手后,朱祁钰顿时就头疼了起来。
对他来说,弄死孙太后而又不落人口实,还能将锅扣在朱祁镇脑袋上的窗口期只有不到两个月。
这件事情,必须在也先攻到京城脚下之前办,否则的话就不好动手了。
如此想着,朱祁钰伸手将砚台拉到身前,磨起了墨棒。
杀孙太后,肯定不能带着人直接闯进去,一刀子捅死那娘们,这件事要避着人,要调动宫禁,要有一个遮羞布。
现在,调动宫禁的官印在他的手中,但想要调动,就需要一个合理的借口。
什么借口呢?整顿京营!
所以,他现在需要等到石亨等人进京,再得到焦敬的配合。
而且,孙太后的死,也需要有一个说的过去的理由。
就比如,生出朱祁镇这么个儿子,实在是羞于见世人。
想到这里,朱祁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对卢忠勾了勾手指。
“殿下。”
见状,卢忠连忙俯身低头。
“去街道上寻些个地痞流氓,在街面上放出消息。”
看着眼前卢忠的大脑袋,朱祁钰小声的吩咐到。
“就说,因为皇帝爷爷在土木堡吃了败仗让瓦剌人捉了,但他怕死,就带着瓦剌人去宣府叩门了。”
“太后听说这事儿后,昨天气的一天都没吃饭,大骂自己生了个孽种。”
“啊?”
听到朱祁钰的话,卢忠惊的眼睛都瞪的跟两个铜铃一般。
左右看了眼,发现已经有人在注意自己了,卢忠悄声问道。
“六部的老师父不是说这件事情要保密,不能传出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