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夕阳渐渐沉入西方。
一男两女面朝斜阳,拉出了长长的身影。女子身后背着一根包裹着黑色布袋的长枪,走在最前面。
出城之后,几人登上了最近的山脊,沿着小路,在一处宽敞的山腰处,寻到了一座凉亭。
一名中年站在凉亭之外,朝着山腰处的小路查看。
那女子独坐在凉亭之中。
身着交领暗红纱衣,领口上松开一颗扣子,露出一抹沉甸胸襟的秀色。
身下一件素布长裙,深色腰衱在盈盈一握的腰儿上捆住一边。杏眼迷离,柳眉新芽,在古铜面容不经意时浸出汗珠下,展示出了一抹成熟的风韵。
一杆套着黑布的长枪倚靠在亭柱边,而女子斜靠着木栏,眺望远方。
时而收缩的眉心,似有万般思绪。
直到月初升,洒下一片银纱,将这凉亭、女子盖着更加孤美。
“东家,不知道那小子有没有将信送出去。”
“若是今夜没有等到,怕是只有另外想办法了。”
这三人正是金玉客栈的鲍三娘、掌柜与小二。
掌柜见天色渐渐变暗,担心那人不会上来,继续说道:
“我不是不相信他的为人,只是听说昨夜镇北将军府突发大难,遭到了诡物袭击....”
“虽说最终在大将军楚化龙的抵御下,将所有诡物一网打尽。却也是死伤惨重,将军府都差点被夷为平地。”
听到这里,鲍钰扶着木栏的手,下意识的用劲,在指尖显出白色。
转头看过来时,只听掌柜继续说道:
“他们这趟镖的目的地就是镇北将军府....”
鲍钰摇了摇头,似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你在担心这个,就大可不必了。这小子鬼精的很...”
“虽说不是个胆小的鼠辈,可跟莽夫也挨不上边,放心吧,他命大着呢。若说担心...”
鲍钰挪了挪屁股,将脚跨踩在长木凳上说道:
“若是有意外,也只是他没有找到机会,或是中郎将根本就不在军营或将军府。”
掌柜没有再说什么,他对陌城第一印象,仅限于稳重、执着、讲信用,想不明白为何东家这么喜欢他。
看鲍钰的情感反应,也不像是男女之间的情愫。
不过他跟小二一样,对鲍钰的眼光,有些盲目的推崇,这么多年,就没看错过谁。
明月依稀挂于头顶,春末的夜不太凉,山林偶有微风从林间吹过,将庭前草丛吹得沙沙响个不停。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等着,直到亥时即将结束。
正在四周环顾的掌柜,警觉的将头转了过去。
之前上山的小路上,草丛摆动的有些异常。
观察半晌后,只见一人突然跳了出来。
素衣兜帽,手上拿着一把短刀,身形消瘦,苟着腰,快步朝着秀月亭的山腰跑了过来。
“小二...”
掌柜上前几步,轻声呼唤。
小二抬头看见,举了下手,加快了脚下的步子,片刻后靠近了秀月亭。
“东家,掌柜....那个中郎将....”
“中郎将..往这边来了。”
鲍三娘听闻,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眼神中挂着激动:
“看清楚了...”
小二面色浮现着奔跑过后的红色,捏着双拳说道:
“看清楚了,一个人,带着一杆枪,朝这边来了,我抄的近路跑回来的。”
“估计半个时辰之内就能到。”
“好...”
...
孤寂的山岭,凉风不断。
子时过,山坡小路上,渐渐走来一人。
身形轻盈,脚步沉稳,严肃的面容上展露着一股傲慢。身着一袭深色长袍,倒持一杆金属长枪,背在身后。
正是镇北军中郎将唐飞鹏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