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甚人?”
“我是本村民选的村长。”
“好你个狗不理。看你管下的些刁民!”
“你把他们都放了,天大的事有我承担。”
“此事谁是主谋?”
“是我。”
魏局长呵斥道:“你身为村长,不知教化百姓,反而聚众抢劫财物,与土匪有何不同!”
狗不理丝毫不怯惧,激动地道:“是,我是村长!我是下了巴豆,我是冒充了警察,是抢了粮食,这都是我一手策划的,都是我做下的,那又怎样?官家今天征税,明日催捐,哪里还有穷人的活路!今年夏秋两季歉收,百姓们养家糊口都不够,政府不仅不减免,还要秋粮夏粮跟着一起收。眼看临近年关,能吃的谷糠榆皮,也都吃净光了,我这当村长的,难道眼睁睁看着全村老少都成饿死鬼?”
狗不理手指着村民们,声音哽咽:“你看这全村老少,哪个像盗贼,哪个不是老实巴脚的庄稼汉,哪个不是成年累月在田间刨生活的泥腿子。可大家辛辛苦苦一整年,有几天能吃得上顿饱饭?如果有三分能耐,谁愿意做那偷鸡摸狗的事!实话告诉你们,粮食一颗不剩,早就分下去了,全村一百零六口人,人人有份。要坐牢要砍头,我一人承担。只要不饿死一个乡亲,搭上我这条贱命,也值了!”
人群中有人哭泣起来,警察们也都放下了枪。大家本乡本土的,远远近近的,都有几家穷亲戚,听清了个中缘由,都不由得同情那狗不理,同情面前的乡亲们。
“既是这,”魏拐子道:“你敢和我进城走一遭吗?”
“好汉做事好汉担,有甚不敢!”
魏拐子喝叫众人散去,众人反而将院门堵得更紧。狗不理见状,“嗵”地跪在雪地上,声泪俱下:
“狗不理自小死了爹妈,要不是乡亲们拉扯,也活不到今天。这次去,大不了坐几年牢房,有吃有喝的,比在家还享福呢。求大家回吧!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