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回去的话,二叔他们怕是要担心了。”
“这倒是能理解,这个时候来告诉我,是不是打算明早悄悄地走?”
“阿公神机,晚辈确有此意。”
“也不打算告诉其他人了?”
“晚辈怕的就是告别的场面,能避免就避免了。”
“是啊,自古别离多伤感嘛,可以理解。”
“那...晚辈在此,先拜别阿公了!”
“你刚打个照面就走,连口茶也不喝?”
“就怕阿鹞一会洗完澡出来,不好抽身了。”妙迹耘面露难色。
“行,你就早些歇息去吧,也托个话,代问你二叔好。”解阿公也不好再挽留。
“晚辈一定代为转达。”妙迹耘躬身告退。
天未亮,阿鹞洗漱好,就忙着开始做早饭。
解阿公走进厨房。
“丫头,早饭做我们两个的就行了。”
“爹,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迹耘哥走了吗?”
“嗯,昨晚你洗澡的时候,就来同我道过别了。”
“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
“他说了,怕伤感,再说,过两天不是又能见着了嘛。”
“哦...知道了。”阿鹞心有不舍,不愉快的表情立马浮现在脸上。
解阿公试探着问道:“丫头,这人刚走,就念上了?”
“爹,瞎说什么呢,我是生气,连个招呼都不打人就走了。”
“人家那不是怕你抱着不放嘛。”
“我那也是情不自禁的...”阿鹞虽这么说,脸却有些发红。
“可瞧你现在的样子,心里是不是......”解阿公想更深一层的试探。
“爹,你是不是想我娘了?”阿鹞狡黠地一笑,突转话题。
“咦,这同你娘有什么关系?”
“爹,自从我五岁那年娘病逝后,这么些年来,你是又当爹又当娘的,辛苦地把我拉扯大,确实挺不容易的。我呢,已经长大也能照顾你了,可总觉得少了什么。”
“少了什么?”解阿公一时没转过弯来。
“爹,这往后呀,寨子的酒坊和油坊运转起来,我可能在家的时间就会少了,没人照顾你,我也不放心呀。要是你觉得有合适的,不妨找人搭个伴,相互也有个照应,我肯定不会反对的。”
“嘿,好你个鬼丫头!还会这一手,反倒说起你爹我来了,想的倒是挺远的啊。我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你倒是说句实话,是不是看上他了?”
“爹,你不会是,想我嫁个和尚吧?”
“和尚也是可以还俗的呀。”
“哦...我以为这和尚是要当一辈子的。”
“你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除迹耘哥以外,我就没见过和尚,陶阿公也没给我们讲过呀。”
此时的阿鹞不过是装傻充愣,之前就已找过陶阿公问了个明白。
“那你...对迹耘是怎么个意思?”
实际上,阿鹞自己也不能确定,自己对妙迹耘究竟是怎样的情结。喜欢和爱慕是肯定的,甚至连嫁给他的念头也闪现过,可要为此去做背叛的事,是绝然不可能的。她需要考虑的,除了阿海的因素外,最重要的是寨子的未来。
从小深受父亲的影响,个人事小寨子事大,这样的理念扎根在她的意识中,寨子的安定团结也很重要。而青梅竹马的阿海,对她来说也是很难割舍的,尽管常常不给他好脸色,但心里却是认可他的,要毅然决然地背叛他,她难于做到。
当然,她也不傻,她清楚地知道,妙计耘压根就没这心思,无端将和尚的身份抛出来,就是最好的说明。嫁给他的念头不过是云中幻想,一厢情愿罢了,喜欢妙迹耘这事,她会将它当作少女的秘密,深藏在自己的心底。
富家少奶奶锦衣玉食的无忧生活,是大多数女孩都希望拥有的,而阿鹞是个例外,她并不喜欢这样的活法。她甚至认为,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方式,与圈养的猪并无二致,除了吃喝就是等死。她更愿意通过自己的努力,让寨子的人都过上富足的生活,这是她的愿望,也是她觉得最有意义的事。
想要达成这样的心愿,她离不了妙计耘的助力,只要能跟随在他的左右,学到他的一二就足够,既然不能嫁他,成为他的妹妹又何尝不是最佳选择呢。
“我当他是我哥呀!爹,你说,是不是我娘在天上保佑着我呢,虽说夭折了一个哥哥,又给了我一个哥哥,这辈子呀,我是认定他做我的哥哥了。”
“原来,你是把迹耘认作你哥哥,哎...这下我就放心了。”
得到了答案的解阿公,心里算是松了一口气。自己的女儿,若真是要选择妙迹耘的话,自己也不会过多的阻拦,只是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裴家和寨子的人。好在女儿是个明白人,没把自己放到了两难的境地,多日以来很是困扰的问题,就这么云消雾散,心情顿觉格外的愉悦。
“爹,什么意思?放心什么?”阿鹞故意问了一句。
解阿公笑笑,背起手,哼着小调出了门。
“爹,一会就要吃早饭了,你这是要上哪去呀?”
“我觉得,你刚才的提议有点道理,出去溜达一下,顺便考察考察谁合适。”
阿鹞笑着自言自语:“这小老头是想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