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这么多年,来往都没事的路,突然就有了一群山匪拦截。
但听他们口音,不太像是禹州口音。她也没出过远门,当然不知道这是哪里的口音。
被绑的不只她一个,路上陆陆续续被山匪带回来不少人。
甚至还有个孩子。山匪没有给她们蒙眼,显然不是为了绑架索要钱财。
被绑的都是些妙龄女子和一些年纪不大的妇女。
所以,李希猜测。
这群山匪应该是从哪里流窜到禹州的,而只绑妇女怕是……
她不敢往下想了,现在她只觉得手脚冰凉。
但她只能强迫自己必须冷静下来,等待救援她觉得是不可能了的。
等消息传到县里,她们怕不是早已到了土匪窝。等待她们的是什么,那就不必说了。
只能在路上逃跑,也许会逃不掉,但不逃的话,进了匪窝,只怕更是插翅难逃。
其实土匪人数并不多,就只有七个。而她们被绑的人有十二个,加上那个小孩子,十三个人。
都是手无寸铁的女子,拼上一把胜算其实不大。
因为姑娘们哭哭啼啼的,土匪一路骂骂咧咧,行进速度也很慢。
那些挽了妇人髻的,开始还会哭,后面好像就开始接受,毕竟是年纪长些,经历的和想的便多些。
所以,她们当然知道怎样才是对她们最有利的。
停下休息的时候,李希偷偷记下她们走过的路。
她正到处偷瞄的时候,转头就对上了一对泪汪汪的眼睛。
是被绑的人当中唯一一个男子,一个六七岁的孩子。他边上的妇人也看着她,她急忙转开视线。
她心中不禁咯噔一下,她光想着观察路线和防着山匪了,没想着注意身边的人。
嘶,不会这么倒霉吧!
会被揭发吗?她只是到处看,又没什么出格举动。
“你一个人逃不掉的,我可以帮你。”正当李希胡思乱想时,身旁慢慢靠近两个身影。
是刚刚那个妇女和那个孩子,女人在她边上埋着头,悄悄说道。
李希心想,果然还是被发现了。
她偷偷打量了一下女人,女人年纪看着大概也就三十来岁,看着比隔壁周婶小些。
她身前的衣裙上沾有血,牵着她孩子的手上是干了的血。眼眶红肿,李希猜测应该是与她同行的人受伤或被杀了。
“穿过你前面那片芭茅,五十米外有条河。我只请求你带着我儿子,然后帮我把他送到徐州丰县她舅舅手上。”妇女看李希没有回答,依旧自顾自的说。
李希手心湿热,腿有些抖。看妇女的身形和打扮,能看出她不是普通妇女,像是猎户。
是的,她袖口是用布条缠上的,脖子上挂着一个某种动物牙齿形状的项链。
李希知道,有女人的帮忙她的机会肯定会大很多。
但,她看向一旁抿嘴流泪不出声的孩子,再看看女人。
女人明显一副托孤的样子,李希觉得一下又难受又害怕。
难受什么?难受即将发生的事和这个母亲的牺牲,孩子的遭遇。害怕,害怕她自己担不下这份嘱托。
李希突然想开口劝,要不就跟这些土匪上山算了。至少,命还在。
可她怎么也开不了口,妇女眼神很坚定,结合她身上的血不难联想,那血或许是女人丈夫的。
孩子紧紧抓住母亲的手,他应该是已经听懂了母亲的意思。没有闹,就是紧紧抓着母亲的手流泪。
李希咬牙轻点了一下头,妇女紧绷着的神情突然松懈下来。
为什么选中李希,一路上她早就发现李希的意图了。
那么多人中,就她没哭,虽然能看出她是紧张害怕的。但只要李希能有逃跑的这个想法,就足够她认定李希了。
“看我行事!”女人将孩子的手交到李希手中,深深看了孩子一眼起身离开她们这里。
“姐姐我会听话。”孩子抬起袖子擦掉脸上的泪轻轻开口。
李希听到孩子这么说,一个哽咽,差点出声。眼眶酸酸的,泪水涌出眼眶。
“诶哟!好痛,我肚子好痛。”妇女走到一处离她们远些的位置突然倒地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呼痛。
周围休息的一个山匪走上前去蹲下查看,一个不注意,腰间的刀便被妇女夺下,一刀便插入山匪腹中。
一切发生得太快,周围的姑娘们发出尖叫,土匪们一拥而上往妇女那里围上去。
被抓的人们开始尖叫逃散,土匪们也乱作一团,追人的追人和猎户女子打斗的打斗。
李希拽着手中的孩子,就往芭茅丛处钻去。
也不管是否被被芭茅叶割伤,这个时候逃命才是最重要的。
后面有一个山匪也紧追她们,跑到河边,来不及多想,李希便拽着孩子跳入了河里。
而追她们的山匪,突然被人从后面一刀刺穿。
杀了土匪的人,正是那猎户妇人。她身上早已被砍得血肉模糊。
撑着最后一口气,她跨过地上死掉的山匪,然后慢慢倒下,目光直直看着前方的河慢慢咽下最后这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