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父嘉逃回宋国之后,依然深受宋殇公信任,重整军马,严加训练。
华督又在军中宣扬:“孔司马又要出兵打仗了,这次不知道又要死伤多少人了,不知道会不会又全军覆没呢。”
于是军队的将士人人惊恐,三五成群地聚集在华督家门外诉苦,请求华督劝阻国君,不要再打仗了,老百姓吃不消啊。华督故意不见,却派家中看守大门的人在门缝向将士们煽动情绪,于是,门外的将士越聚越多,甚至有带着武器来的。
华督眼见已经把将士们的情绪煽动起来了,就披甲持剑,开门对大家假惺惺地安抚了一番,稳住大家,然后鼓动大家说:“孔司马是个战争狂人,咱们君主信任他,支持他发动战争,可是打仗是需要花钱的,是真正要死人的,这不是祸国殃民吗?现在又马上发动攻打郑国的战争了,我们宋国的百姓有啥罪过,为啥总要受到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痛苦?你们说说,这天理何在?”
众人受到煽动,齐声高喊:“打倒孔司马,血债血还,杀了他。”
华督假意相劝:“大家不可造次,如果这事被司马知道了,汇报给君主,大家都要被杀头的呀。”
众人都说:“我们父子兄弟,亲戚朋友,连年参加战斗,大部分都死了。现在又要出兵攻打郑国,而郑国兵强将勇,我们怎么能打得过他们。横竖都是死,不如杀了此贼,为民除害,死而无怨。”
华督又说:“投鼠忌器,司马虽然作恶多端,实际上还是主公宠爱信任他所导致的,杀了他会有很大麻烦啊。”
众将士齐声说:“有太宰您做主,我们什么都不怕,那就一道把那无道昏君也一起杀了吧。”
于是众将士簇拥着华督,一路高呼口号,一路又汇集了许多将士,气氛高涨,浩浩荡荡地来到孔司马的私宅大院,团团围住。
华督对众将士说:“你们都别动,听我号令,我先进去跟他谈谈(且不要声张,待我叩门,于中取事)。”
当时正是傍晚时分,孔父嘉正在内宅喝酒,家人报告,华督带兵来闹事,场面不小,来者不善啊。
孔父嘉大惊,急忙出来查看。
打开大门,众将士一拥而入,华督振臂高呼:“祸国殃民的贼子就在眼前,赶快动手!”
孔父嘉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呢,就已经人头落地了。
华督亲自带领亲信,直接杀奔后宅,抢了孔父嘉的妻子魏氏,塞进车里,派人护送回自己家里。
然后,众将士将孔氏一家尽皆杀害,家财抢掠一空。
且说魏氏,惊恐异常,悲愤不已,逃生无望,于是解下腰带,系住咽喉,自己把自己勒死了。
华督叹息不已,吩咐送往郊区藁(gao)葬(草草埋葬)。吩咐属下,不许议论此事。
嗟乎,不得一夕之欢,徒造万劫之怨,岂不悔哉。
孔父嘉只有一个儿子,名木金父,还是幼儿。混乱之中,被一个家臣抱着逃奔鲁国。后来以字为氏,称为孔氏。孔圣仲尼,就是其六世之孙。
且说宋殇公得知孔司马被杀,吃惊不小,又听说是华督带头干的,不仅勃然大怒,马上派人,去把华督给我找来问罪,可是华督却说有病了,来不了。
宋殇公于是亲自带领护卫部队,前往华督家里去找他。
华督得到消息,马上召集追随自己的众将士开会:“主公宠信孔司马,大家都是知道的。如今咱们把孔司马杀了,主公怎么可能放过我们?先君宋穆公放弃自己的儿子(公子冯,在郑国流亡避难)而传位给主公(宋殇公),主公却以德报怨,任用孔司马,多次对郑国发动战争(想要杀死公子冯,以绝后患)。现在孔司马被杀,是顺应天理民心的事情,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废了现在的君主,迎立先君之子,转祸为福,岂不是更好。”
大家齐声说:“说得对,我们也是这么想的,就这么办吧。”
于是华督布置工作任务,各路人马埋伏在街道两边,等待宋殇公的队伍来到,一起发起攻击,宋殇公护卫部队惊慌逃散,宋殇公被乱军所杀。
事后,华督假惺惺的披麻戴孝,为宋殇公举行葬礼。
华督派遣使臣,携带国书、仪仗车队,前往郑国迎接公子冯归国继位。
同时,将宋国国库之中的国宝重器,行贿于各国,告明立公子冯为君的原因。
公子冯临别,哭泣着拜谢郑庄公:“我的命都是您给保全的,今天有幸归国继承君位,掌管国家,今后一直会听从您的命令,服从您的安排,永远是您的好兄弟(冯之残喘皆君所留,幸而返国得延先祀,当世为陪臣,不敢贰心)。”
公子冯归国继位,史称宋庄公。
华督晋升为相。
齐侯、鲁侯、郑伯一起在稷(ji)会晤,举行新闻发布会,为宋庄公站台撑腰,以确立其合法的国君地位(齐侯、鲁侯、郑伯同会于稷,以定宋公之位)。
这是公元前710年发生的事。
注:【稷:可能是诸稽国的旧地。有说法认为诸稽国与豕韦国一样,出自大彭国,认为诸稽国在今山东枣庄市山亭区一带。春秋时称为‘蔇’ji,据《左传》记载这里曾为古蔇国。杜预注《春秋左传集解》:“蔇,鲁地,琅琊缯县北有蔇亭。”缯县,今山东兰陵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