僖负羁回答说:“骈胁者,肋骨都是连在一起的,这是异相,贵人之相。”
曹共公说:“我不相信,姑且在馆驿中接待,等到他沐浴时观察一下。”
于是安排馆驿人员邀请公子重耳入驻,以水饭相待,不致饩(xi),不设享,不讲宾主之礼,重耳怒而不食(这也太瞧不起我了,就这么对待我,不吃!)。
注:【以水饭相待,不致饩(xi),不设享,不讲宾主之礼:就用水饭招待,没有肉,没有宴席,也没有主人接待。饩:赠送事物;获得牲畜】
馆驿人员拿来澡盆请公子沐浴,重耳一路奔走满身污秽(腌臜a za),正想要洗涤尘垢,于是脱了衣服洗浴。
曹共公与宠妾(嬖bi妾)数人,穿着平常衣服来到馆驿,突然进入重耳洗浴的地方,来到跟前,观看他的骈胁,说三道四,嘲笑一番离去。狐偃等人听到有外人的声音,急忙来查看,还能听到嬉笑的声音,询问馆驿人员,说是曹国君主来了。
重耳君臣无不愤怒。
却说僖负羁劝谏曹伯不听,回到家中,老婆吕氏迎上前来,看见他面色忧愁,问:“朝中发生什么事了?”
僖负羁就把晋公子路过,曹君不仅不招待,还非常不礼貌地观看人家洗澡等等这些事说了。吕氏说:“我之前去郊外采桑,正好晋公子的车队路过。我虽然没有看到晋公子,但观察他随从那些人,都是英杰人物。我听说:‘有其君者,必有其臣;有其臣者,必有其君。’从随从的那些人来看,晋公子必能光复晋国。那时兴兵伐曹,玉石俱焚,后悔都来不及了。曹君既然不听忠言,你就应该私自结交他(子当私自结纳可也)。我已经准备了数盘食品,把白玉璧藏在其中,作为贽(zhi)见之礼(见面礼),结交在他没有发达之前(结交在未遇之先),你要马上去办这件事。”
僖负羁听从老婆的话,连夜来到馆驿,拜见公子重耳。
重耳正腹中饥饿,怒气冲冲地坐着呢,听到曹大夫僖负羁求见并带来了食物,就让他进来了。僖负羁拜谢,先替曹君请罪,然后表达自己对公子的敬佩恭敬之意。重耳大悦,叹道:“不曾想曹国有此贤臣。我流亡之人如果能回归即位,一定报答(亡人幸而返国,当图相报)。”
重耳开始吃饭,在食物中发现了白玉璧,对僖负羁说:“大夫您照顾我流亡之人,让我在这里不挨饿就足够了,何必还用这么重的礼物(大夫惠顾亡人,使不饥饿与土地足矣,何用重贿)。”
僖负羁说:“这是我一个外臣的一点心意,不成敬意,公子请不要推辞,收下吧。”
重耳再三不肯接受。
僖负羁告辞,感叹道:“晋公子都穷困潦倒到这个地步了,还不肯贪图我的玉璧,这个志向不可估量啊(穷困如此,而不贪吾璧,其志不可量也)!”
第二天,重耳又上路前行了。
僖负羁送出城十里。
史官有诗云:
错看龙虎作豾貆,盲眼曹共识见微。
堪叹乘轩三百辈,无人及得负羁妻。
这是重耳离开齐国回归晋国所途经的第一个国家。
这是发生在公元前638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