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三伸手一挡,把项斐推了一个屁股蹲,他手中的山楂也掉了。
“你没事吧。”
怕他摔疼了,秦三不由紧张。
见他也不哭还傻笑起来似乎觉得有趣,秦三转过头不想理他。
项斐却不在意,“呼呼,果果。”
他一边说一边把掉地上的山楂捡起来就要往嘴里塞。
“这都脏了。”秦三忙抓住他的手。
他记得蒋念很爱干净,吃东西前还给项斐洗手洗脸,这样掉在地上的东西是万万不许项斐吃的。
“脏。”
项斐一边重复一边想要把手挣脱出来,手上还捏着那半颗山楂。
“脏你还不扔了。”
秦三嫌弃,看他还没有要扔的意思,就把山楂从他手里抠了出来,放到盛水的水桶洗了洗再还给他。
“现在干净了,吃吧。”
“呼呼,果果,吃。”项斐拿过山楂小小咬了一口又递到秦三嘴边,“吃。”
“不吃,那么酸。”秦三嫌弃地别开脸,却被项斐硬塞着不得不咬一口,“酸,这也太酸了,你是不是嫌酸才给我?”
他皱起脸来,又气又恼。
项斐傻笑,“果果,吃。”
“这都吃,你个馋鬼。山楂有什么好吃的,我二哥以前给我摘的梨子才好吃呢。”说到这个,秦三又伤心了,“二哥,呜呜……”
“果果,吃。”
项斐看他哭了,又给他塞果子。
“什么果子?”赶到的蒋念皱眉盯着他手里啃得坑坑洼洼的山楂,“这哪来的呀?这两天你怎么老在吃山楂,这不能多吃的。”
“果果,吃。”
项斐看到蒋念就把果子递给她,要不是够不着,说不定会把果子直接塞蒋念嘴里。
“还随地乱坐,裤子都脏了。现在用水困难,衣服脏了都没处洗。”
蒋念嫌弃地拍了拍他身上的尘土,又看向边上缩成一团的秦三。
“你们两个要玩别到这儿来,这儿可能有毒蝎,去那边移栽了驱虫草的地方。”
“天这么冷,哪有什么蝎子。”
“嘴这么硬,咬了可别喊疼。”蒋念说着打量了他一眼,“你别是已经被咬了才在这儿偷哭吧?”
“你才被咬了。我才不为这种小事哭。”
“那为什么事?”
秦三本就委屈,听她这样一问,眼泪越发止不住,“我想我哥了。我可怜的二哥,大哥……”
“你大哥不是还在吗?”
“呜呜呜~”
秦三气恼地瞪了她一眼,却忙着哭分不出音节来回嘴。
“行,哭吧,让你二哥知道你有多想他。”
她这样一劝,秦三哭得更大声了。
蒋念也不懂得劝,倒是项斐又想给秦三塞果子。
“呼呼,果果。”
“你这果子一看就酸,他吃了只会哭更惨。”蒋念吐槽,也不管项斐听不听得懂。
项斐有些慌,抱住蒋念的腿偷偷看着大哭的秦三,扁了扁嘴后也有一点想哭。
蒋念伸手扶住他的肩膀拍了拍,又伸出另一只手安抚秦三。
秦三一点也不想让刚认识的女人搂。
他讨厌大人,他们只会打他。
他的记忆就是从各种打骂开始的,有人偷偷把他放在破屋的外面,有人又把他捡了回去。
他是个乞儿,没有父母也没有名字,后来是在山上落单遇上了逃跑的秦家兄弟才算有了家。
他不记得自己是为何落单的,也不重要。
秦家兄弟也不是亲兄弟,两人似乎是从奴隶贩子手上逃出来的。
三人结伴而行,常在乡镇周围晃荡,有时上山碰碰运气,有时偷村里快成熟的庄稼。后来听说野猪岭这边有伙贼人,他们特意寻了过来求加入,这才过得安稳些。
却也安稳了没几年,他的二哥没了。
他怕是也活不长久,当贼人的哪有活得长久的。
他们这样的人,难道还能长命百岁不成。
可他不想就这么草草死了,他想多活几年,想要吃穿不愁,想要有许多对他好他也愿意为之拼命的家人。
他越想心越酸,“我想二哥。”
蒋念看他似乎还要哭,忙提议,“要去看看吗?”
“怎么看?”
“当然是去他坟前看看。不然呢?还能把他挖出来不成?”
“我知道。”秦三恼羞,他这不是还小没上过坟一时没想起来,“那么远,怎么去?”
“也不远。我带路,陪你走一趟。上次我们路不熟又是天黑,走了半夜才到,现在是白天,半天应该能走个来回。”
“能行吗?”秦三不好意思地问,蒋念脚上还有伤呢。
“走吧。”
蒋念伸手捞起他,把他和项斐一人一边夹在腋下。
“不用,我自己能走。”
秦三红着脸踢腿,挣扎着想下去。
项斐却不反抗,还觉得有趣。
“飞飞,呼呼。”
“对,飞飞。”
蒋念夹着两孩子大步在山间穿行,离开前还跟正好遇到的朱全说了一声。
“我带他们出去走走,晚点回来。”
朱全动了动唇不敢应声,等她走远了才抬头看向她的背影。
远处朱婆子看到这一幕暗恨孙子不争气,也不知她能不能活着看到重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