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虞文笑容未减,但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算计,他悠然答道,“大清早的,我不是让人给你送过去了吗?而且老哥你也确认了,你看,这还有你的确认签收单呢!”
沈修德哪里不知道自己早上确认了虞家送来的这些货物,但是这和现在的事情有关吗?“那你这卖的是什么!”
“冰啊!老哥你年纪也不大啊,不应该看不出来的!”
沈修德闻言,一时语塞,怒气与惊愕交织,竟让他半晌说不出话来,只觉一股无名之火在心底悄然升腾:“你——!”
“诶,老哥你别着急啊,这儿多热,咱们进去说,”虞文面上洋溢着诚挚的笑容,拉着沈修德进了酒铺,找了个位置坐下,又让下人给沈修德送上一大碗冰冻绿豆汤:“老哥,你看,昨天我们说的是我卖一百柜子的冰给你,而且同春楼也不会出现冰块,我不是按规矩办了吗?你看,现在同春楼里哪有冰?”
“想当年,小弟也是被人称作诚实小郎君的!”虞文还在喋喋不休,丝毫没有注意到,在昨天享受到了同春楼那与众不同的美味之后,昨天偷听了虞文和沈修德说话的那对主仆恰好又坐在了虞文的不远之处,在上午他们刚刚来到同春楼的时候,还在想着这个同春楼的小老板怎么言而无信。
说好了不在同春楼卖冰,但是偏偏还是好整以暇地守着客人的银票,心中对于虞文难免有了一丝不耻,但是现在听见虞文的说话,两人立即大眼瞪小眼!
是啊!虞文说的可是同春楼不会出现冰块,并没有说他不卖冰了!
不过那丫鬟模样的人还是发现了这其中的问题。“公子,说来说去,这同春楼的小老板还不是个骗子,他说着同春楼没有冰,可是这冰冻水果和饮料哪里来的?”
“同春楼里的冰?”沈修德双眸骤然圆睁,脑海中如电光火石般回溯起虞文昨日的言语,那份不经意间的透露,此刻却如同精心布置的棋局一角,
同春楼无冰,约定便未破,但同春楼里没有,不代表虞家也没有!
虞文依然可以大张旗鼓地在同春楼卖冰,靠着昨天打开的名气,再加上沈修德急于让自己的冰卖出个好价格,在昨天晚上就到处传诵茶陵酒家也有冰卖了,导致今天来到同春楼附近的客人更多了,这也让同春楼今天根本不愁客源,只不过交易方式改成了送货上门罢了。
这,便是言语间暗藏的玄机,于那弱肉强食的社会熔炉中磨砺而出的虞文,对此类把戏早已洞悉入微,游刃有余。
“不对!”看着面前的冰冻饮料!沈修德突然开口了,这虞文倒是聪明,但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如果他现在不让人送这冰饮料给自己,那自己还真的不知道,“既然你说你同春楼没有冰,那这冰饮料又是哪里来的?”
虞文用一副关注智障儿童的眼神看着沈修德!“沈老板啊,沈老板,说你傻,你还不服气,这些冰饮料,难道我就不能放在家中冰好了之后再送过来,或者直接将冰块融化成为水之后送到同春楼,这刚刚融化的冰虽然成为了水,但是一样是冰凉的!”
那对主仆的脸庞不约而同地染上了一抹绯红,虞文说的虽然是这沈修德,但是他们何尝想到还可以用这种办法,可以让客人享受冰冻饮品的服务?
望着坐在那悠闲自得的虞文,胸中怒火终是按捺不住,轰然爆发:“姓虞的,你这是故意坑我!”
“是啊,”虞文闻言,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容置疑的冷漠:“我就是故意坑你,你又能奈我何?”
沈修德惊愕之余,心中五味杂陈。他未曾料到,虞文竟会如此直白地承认,他就不怕自己告官吗?虞家虽然富裕,但是大虞的商人地位可不高,
只是虞文哪里会去猜沈修德的心思,他缓缓起身,身姿挺拔,冷笑道,“老东西,过去几年你坑了我那么银子,不会以为我不记得吧?”
沈修德顿时心神一滞,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整个人都陷入了震惊之中!
“你被我坑,是因为你蠢!因为你贪!”虞文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言辞间透露出几分玩味,“虞朝没有哪条律法规定我不能坑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