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弟弟张羡的安排,张青娘并不领情,而是怒道:
“显卿,这时候家中人手青黄不接,许多人都不能用,你是家里的男丁,也是一家之主,你不安排,把事情都推给我这个女流算什么?”
所谓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当家不知当家累,府中家将的家眷们大多目不识丁,虽说张青娘有意提拔几个帮手,但这些家眷并不能很好的完成她安排下去的差事。
做这些事儿,最简单的处理方法,就是去京师城中的牙行,雇佣相应的人手。
但张青娘是寿宁侯府的贵女,侯府用人可不仅是得力就够的,忠诚才是放在第一位的考察标准。
没有两三代人的关系,别说做侯府的管事了,即便是做个仆从都没有资格。
“姐,无人可用了?”
被弟弟一句话点出心累之处,张青娘有些沮丧的点了点头。
“是呀!外人对咱们虎视眈眈,牙行的人不能用,咱们家被削爵的时间又太长,不能时时处处摆侯府的架子豢养人丁,家中合用的人手,之前又被父亲一一调走,剩下这些人多半都不济事。”
抚了抚因心焦而凌乱的鬓角,张青娘在张羡面前也不掩饰自己的无能为力。
“姐,这太简单了,京中之人不能用,但马九等军户是能用的,让马九推荐,老子不信两千东昌府军户,还挑不出能用的人了。”
听到弟弟在自己面前口呼‘老子’,张青娘眉头一蹙怒道:
“显卿,你跟谁称老子呢?自打你得了那劳什子失魂症,可是放肆的很,咱们虽说是武勋,但该有的家教涵养还是要有的,出口就是老子,张口就要骂人,你跟定国公家的徐光祚,又有什么不同,想做纨绔子吗?”
大明京师,除了寿宁侯府之外,最为跋扈的勋贵之家就是定国公府了。
但定国公府公子徐光祚的跋扈跟寿宁侯府张氏兄弟不同,张氏兄弟为的是取利,徐光祚可就真是凌虐京师百姓了。
“姐,我倒是想做这样的纨绔子,奈何咱们家没这底蕴啊!我不口称‘老子’,我不张口就骂人,单单一个寿宁侯府,咱们姐弟就挡不住。”
想到前几日建昌侯张延龄带人夜袭五福楼,张青娘也有些后怕。
当日若射杀了建昌侯,姐弟两人活不了,若被张延龄闯入五福楼,弟弟张羡会死,她可能更惨。
想想自己遇上建昌侯会怎么应对,张青娘无奈的看向弟弟张羡,若不是弟弟的跋扈猖狂,却如他所说,姐弟两人只怕都要死无全尸的。
“显卿,可你最近得罪的人太多了,寿宁侯府得罪死了;顺天府那边丢了七万两纹银,只怕也会恨死咱们姐弟;更不要说你藐视一干阁臣部堂了,以后谁还敢用你?”
虽说满腔都是无能为力,但张青娘知道,弟弟张羡想要有前程,必须要融入京师这个圈子。
得罪人太多,仅靠英国公府不出力的提携,只怕河间王的三枝,也会跟二祖文安伯张輗那枝一样,变的胆小怯懦,成为勋贵的最底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