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宫告御状也没张羡想的那么简单,凭一身囚衣、满身恶臭进宫卖惨,那就是想多了。
张鹤龄、张延龄不能臭烘烘的进宫,他这个太平侯一脉子嗣,也一样不能惨兮兮的进宫。
北镇抚司有现成的战袄、号衣,一众人洗刷之后,换了衣袍,这才浩浩荡荡的向大明皇城走去。
“张羡,进宫之后就莫要口无遮拦了,皇帝肯定会向着寿宁侯府说话,这事儿,让皇帝知道就行了。”
进宫的路上,怕三叔家的侄子不懂规矩,张懋也在不断嘱咐。
“二叔,张延龄那狗日的,用灌了水银的拍子差点给我拍死,我现在除了知道自家叫张羡,别的啥都不知道了,借钱这事儿我真不清楚啊!”
见大侄子耍混账手段耍到了自家人身上,张懋也被气笑了。
“哼!你也不想想,家里传自太宗朝的锦衣卫指挥佥事武勋为什么没有荫庇给你?人家摆明是想让老子三叔这一脉绝嗣。”
“海贸不是你说不记着就没事儿的,这事儿也不能在宫中胡言,既然你说啥也不记着了,那就啥也不记着好了,切记,在规矩之中无法无天,才有你小子的活路……”
见大侄子张羡既阴狠又泼赖,张懋也不由的想起了这小子的爷爷,自家的三叔张軏,这个大侄子倒是如三叔一般是个能成事的。
“二叔,张延龄那一下真给我拍的失了魂,听那狗日的说法,我家里还有个妹子?”
听到张羡说这话,张懋狐疑的扫了他一眼,回头叫来一个家将,轻声问了几句,确认了大侄子的身份,他才说道:
“你家里还有个没出嫁的姐姐,不是妹子,你真是失魂了?家在哪记着不?”
听到不是满门死绝,张羡不由皱了一下眉头,没出嫁的姐姐,这不就是拖油瓶吗?
“二叔,真不记得了,我没骗你!在地牢里要不是被死人血泡醒了,你大侄子这遭可就真死了!”
见张羡说的真切,张懋也不由皱紧了眉头,听家里下人说,原本这个大侄子还是有些软弱的,现在被张延龄拍的失了魂,性子跟三叔张軏如出一辙,怕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你刚刚说,若是没个交待,出宫就杀张鹤龄、张延龄兄弟,是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他们能杀我一次,就能杀第二次,别说张鹤龄、张延龄了,这御状要是告不成,我连朱厚照也一遭弄死,无非杀三个赚两个!”
见便宜二叔英国公张懋没有了刚刚的跋扈,想要躲事儿,张羡自然不能让他跑了。
家里还不知道啥情况呢,有张皇后这个扶弟魔支持,寿宁侯府现在正是最为嚣张的时候,他可不想再死第二次。
“说的什么胡话!进宫之后,别乱说话,以后你只要不是当街杀人,谁也治不了你的罪,咱的家世在这呢!”
见大侄子张羡表情不似作伪,张懋也不由的提起了精神,按三叔当年的跋扈狠辣,杀个寿宁侯、建昌侯还真不当什么大事儿。
一行人自锦衣卫街穿过五军都督府,上御街走到皇城门口,解了兵器又走了好长一段,才到了大明朝的中枢之地乾清宫。
一路上,张羡不断地左顾右盼,现在的紫禁城倒是跟后世的故宫没什么两样,一副崭新的模样,只是乾清宫好像比后世高大一些。
已经得到消息的弘治帝也没在乾清宫内断案,而是让众人站在了殿外廊庑下。
“老国公,有什么事儿过不去,非要去冲击北衙?你们俩也是不省心……”
弘治帝开口就要拉偏架,知道大侄子性近三叔的张懋,自然不能就此认罪,便开口驳道:
“陛下,太平侯一脉对皇家无功呼?削爵咱们认了,但绝嗣咱们不认!刚刚在北衙,张延龄那狗日的还扬言要卖了我张家的闺女还债,此事陛下若不管,那英国公府自己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