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扬了扬下巴,身边的内侍立刻上前接过木匣打开,果然看到木匣里放着一束淡绿色的牡丹花。
王子皇孙中隐隐有了声音:“怎么只送了一束花来?”
朱瞻基怔了怔,很快意识到了什么,看向不远处探出头的朱予焕,很快明白了过来。
这牡丹花不过是个引子罢了,胡善围真正想要进献的是培育这花的方法,和朱予焕送他的促织有异曲同工之处。
胡善围依旧躬身盯着自己的鞋尖,背后却已经湿淋淋的一片,尤其是察觉到朱瞻基的视线在她身上扫来扫去,显然是对她依旧有所怀疑。
朱瞻基瞥了一眼那新鲜稚嫩的花束,又看了看那花束下垫着的纸,隐隐透出了沉默半晌,这才终于笑着开口道:“这贺礼不错,我和太孙妃都收下了,想要在初春就寻来牡丹进献,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胡善围不敢与他对视,只是道:“太孙喜画花草鱼虫,因此臣特意命手下的人培育牡丹献给太孙,除了花型上乘的这几支,还有五盆含苞待放的牡丹献给太孙,并配给女官教习东宫宫人如何照顾牡丹,为太孙贺寿。这欧碧牡丹为花中之王,寓意富贵昌盛,六尚祝愿太孙金玉满堂、富贵吉祥。”
她话音一落,一旁的其余五尚的宫人也纷纷向朱瞻基贺喜。
朱瞻基命人将牡丹收好,起身一手扶起胡尚宫,道:“好,胡尚宫用心了。若是太孙妃知道你这样尽心尽力,也必然会高兴的。”
朱予焕见朱瞻基的神情似乎没有刚才那样刻意,便知道胡善围是暂时过关了,不由在心底松了一口气。
胡善围嘴唇微干,仓皇与朱瞻基对视一眼便赶紧重新低下头,道:“太孙说笑了,外面的事情,太孙妃久居深宫,怎么会知晓呢。”
朱予焕知道她是想借着朱瞻基心情好的时候把握机会,撇清朱瞻基眼中的胡善祥可能存在的“串联”行为,但这个时候说这些明显不合适,她赶紧看向不远处的朱瞻埏,挤眉弄眼了一番。
朱瞻埏见状便小跑过来,惊喜道:“大哥,这牡丹好漂亮啊,回头大哥作画赏玩的时候可不能落下我!”
朱瞻基见他十分新奇的样子,便也不再和胡善围打机锋,笑着摸了摸他的头,道:“好,回头我让太孙妃办一个牡丹宴,到时候你们好好赏赏胡尚宫献上的牡丹。”
“好——”
朱予焕也悄悄给胡善围做手势,示意她不要再说,带着六尚一同退下。
养叔千日,用叔一时啊!有的时候虽然不能不说不做,可也要小心多说多错……她可以理解胡善围担心妹妹在朱瞻基后院中的处境,可此时此刻显然不是说这些“私事”的时候。
胡善围虽然有些不甘,但见话题已经错开,终究还是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