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瞠目,张了张嘴,又默默地合上了。
“我还告诉他,我家中没有嫡亲的长辈,只有一对于我有救命之恩的夫妇,成亲前带你去拜过,长辈们没有反对。成亲时签了婚书,天地为鉴,可公示的范围内都公示过。原本应该早早就上门来拜访的,可是基于之前的一些状况,着实有心无力。我本还想说,未事先征得他的同意,是我们做得不对。但是我话还没说完,你爹就动手了。”
岁岁听完,久久反应不过来,只觉整颗脑袋都嗡嗡作响。
“我可有哪句说得不妥吗?”白泽一脸无辜地看着岁岁,见岁岁只是呆愣地看着他,忍不住俯身亲了亲她的鼻尖。
岁岁抿抿唇,白泽的话乍一听好像都是事实,细想又觉哪里不对,可又说不上来有什么问题,那种感觉真是太煎熬了。
白泽又轻啄了一下岁岁的唇,直起身子,还不忘把岁岁也拉起,笑着催促她,“不是要给我上药吗?你爹还等着我们去坦白呢。”
岁岁双手合十把药捂热,又覆上他的肩头,用掌心最柔软的地方轻轻揉压。
白泽展眉而笑。
岁岁沮丧地低下头,小声埋怨,“其实,我一直没想好如何开口与爹爹提这个事。原本想瞒着爹爹,等合适的时机再开口的。现在好了,话都让你给说完了,我还能有什么好坦白的。”
白泽看着她,笑意渐渐淡去,“我以为我们的关系,是坦坦荡荡,不需要向任何人遮掩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
白泽不再说话,静静看着岁岁替他上好药,又从柜子里取了干净衣裳,让他把沾了血污的衣衫换下。
岁岁背对白泽而站,身后的目光灼灼,盯得她心里涌起一阵阵的难受。
“我换好衣衫了。”白泽说着,从她身旁走过。
岁岁下意识地就去拉他的手,“夫君。”
白泽回头看着她,眼眸幽深,让人望不到底。
“我只是….有些害怕。”
白泽盯着她,“害怕什么?”
“我怕爹爹不认你,我们该怎么办?你好不容易才斩杀九婴,重获自由,我怕爹爹一气之下真的要杀你,怎么办?”岁岁咬着唇,千言万语都凝成了晶莹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滴接着一滴往下掉,“万一爹爹逼我们和离…”
“你会吗?”
岁岁抬抬起头,泪眼盈盈地看着白泽。
“你会与我和离吗?”
岁岁使劲摇摇头,眼泪又掉下来。
“我也不会。”白泽温柔地拥着她,说,“我这辈子只成一次亲,娶一位夫人。我夫人心地纯良,待我温柔体贴。我承诺过她,会尽我一生只对她一人好,天凉了为她添衣,天热了给她摇蒲扇,带她去看山巅上的日升月落,看悬崖上的红花。我会邀她与我一起仗剑天涯,我还要与她生儿育女,一辈子都不分开。”
岁岁皱了皱鼻,把眼泪蹭他肩上。
白泽抚着岁岁的发丝,她的长发如最好的绸缎,从他指腹间缓缓流过,他曾绝望地以为,自己再抚不到这一掬柔软,再拥抱不到最爱的人。
“不论你爹作何态度,我都会尽我所能,请求他把他的掌珠托付于我。这本就是我该去破解的难题。”白泽抬起岁岁的脸,微凉的吻落在她被泪水浸湿的睫毛上,“岁岁,我失诺过你一次,此生绝不会再有第二次。相信我,好吗?”
岁岁抱着他的腰,心里的不安淡了许多。
她自是信任白泽的,他虽曾失信于她,但她很确信,这几年自己的心承受了几分痛楚与煎熬,白泽只会比她更甚。白泽他就是个傻子,一心只想着把最好的都留给她,不论是世间俗物,还是关于未来的期冀。
“你不信我?”白泽蹙眉催促。
真是傻子,非要人亲口说出来,他才满意。岁岁忍不住腹诽他,开口却是,“信!我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