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喻言第一次说累，韩明修觉得他真的快碎掉了，连连点头，“允！爱卿注意身体，多休息休息，休息够了再来。”

沿着绵长的宫墙一直走，仿佛没有尽头，喻言觉得自己又开始不正常了，幻觉幻听围绕着不肯离开，好像又回到刚失去林雪见的那几年。

总能看见她叽叽喳喳地跟在他身后，陪着他沿着这红墙黑瓦一直走。

喻言呀，你走慢点，腿那么长我跟不上~

喻言呀，我的梦想是有看不完的美男，赚花不完的钱，你呢你呢？我求菩萨的时候，替你一起许愿呀。

她又忽然拉过他的手，笑眼弯弯地看着他，喻言呀，你送我的胭脂真好看，我很喜欢~

有人挡在他身前，喻言以为还是幻觉，这宫中谁敢挡他的路？眼皮不抬继续往前走，可却和那人撞了个满怀。

那人也没想到喻言能脚步不停，俩人就这么撞上，她惶恐地跪下身，“求九千岁莫怪！”

喻言掀起冷白的眼皮，看向那跪在地上的女人，是谁呢？根本不认识，看打扮只是个小宫女。

小宫女发着抖，却强迫自己抬起头，楚楚可怜地看向喻言，“求，求九千岁垂怜......”

清冷的眸子扫过她那张有些红肿的脸，喻言无语地笑了笑，怪不得她敢拦住自己的去路。

那双含水的眸子，有几分像苏酥。

就连个小宫女都知道，只要有几分像她，就能在他面前赌一把可能。

看着那衣衫凌乱，明显受了霸凌的小宫女，喻言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任何情绪，“跟上。”

小宫女先是愣了一瞬，随即欣喜若狂地站起身，亦步亦趋地跟上喻言的脚步。

刚才逃跑的时候摔了脚，阵阵刺痛传来，她走不快，又不敢落后，九千岁是她活下去的希望，必须得跟上。

凉爽的天，额间却起了汗，小宫女咬着唇，发着抖，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嗯？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九千岁的脚步，好像，慢了点？

坐上离宫的马车，小宫女怀里抱着小小的包裹，不敢相信地掐了自己一把，疼痛让她终于相信，自己没有在做梦。

九千岁方才问她，想要自由吗？

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被九千岁直勾勾地看着，她有些紧张，却不敢有一点别的心思，她知道，九千岁这是在透过她看神女的影子。

要不是实在被逼得没办法，她是万万不敢来求九千岁的，还好她赌对了，哪怕只是有两分像神女殿下，九千岁就伸手将她从地狱带出来。

悄悄撩开车帘的一角，小宫女偷看着九千岁的身影，金碧辉煌的皇宫，他却像是灰色的，孤零零地站在广阔的天地间。

直到再也看不见那抹身影，小宫女才不舍地放下帘子。

如果世间真的有神明，希望神明能拉九千岁一把，就像他救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