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侧商业街的景，变回了清晰的模样。
参差的楼层，像是谱写了钢铁丛林的乐章。
韦奇很好奇，若是按照这个去编写，是否会被赋予异作的能量。
感受到袖口被拽了拽，韦奇回过头来，发现两人已经走到了商场门口。
商场的墙上，挂着79号小队队长林明尹的巨幅海报。
帅气的外表，修长的身形，精心打理的妆造。
即使是韦奇，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的确长得很好看。
“你认识这帅哥哥吗？”韦奇指向林明尹的海报。
“哪有帅哥哥？”荆莹伸着脖子，四处张望。
“那个。”韦奇又指了指林明尹的海报。
“前辈骗人......”荆莹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
“臭丫头，嘴还挺刁......”韦奇耸了耸肩，“你可小心点啊，他是不少上陆人心中的英雄。”
“他很厉害吗？”荆莹有些好奇。
“不弱吧......”韦奇把她拉到一旁，以免两人挡到来往的行人，“就我先前和秦苒菱、祝丹青一起下本带的新人，你还记得吗？”
“噢，那个领导的私生子啊......”荆莹突然想起来。
“嘘！”韦奇赶紧捂住她的嘴，“我的小祖宗啊，我真是求求你了，你可省点心吧。”
“什么点心？”荆莹把韦奇的手拿开，眼睛一亮。
“无不无聊你。”韦奇用手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反正，这事儿你可千万别乱说，我都没敢在秦菲和鲁艺面前说这事儿。”
“好的，宁死不出卖前辈！”荆莹对韦奇敬了个礼。
“先前，上陆发生了一次很严重的三级侵染事件，就79号小队、92号小队到了场。”
“在那次侵染中，92号小队全员牺牲，79号小队队长牺牲。”韦奇压低了声音，接着说，“最后，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市民们都在说是79号小队的林明尹保护了城市。”
“啊......”荆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内容。
“虽然林明尹的能力‘英雄圭臬’的确很厉害，但把功劳全给到他，有些不应该。”
“而且，那次侵染，也很怪异......没人知道，那次侵染是怎么发生的。”
韦奇觉得，自己已经说得够明白了。
荆莹有些接受不了：“那这个林明尹，真不要脸啊......”
“以前和他下过本嘛，我觉得这孩子人很好，好到......”韦奇挠了挠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就是很好，好得像‘圣人’......”
“天哪！”荆莹惊恐地抬起手，去摸韦奇的额头，“前辈，你没发烧吧？”
“啊？”韦奇一愣。
“你是在为这个大坏蛋开脱吗？”荆莹摇了摇头，“他完全可以选择不享受这样的优待啊。怎么能一边独吞功劳，一边还是个好人呢？”
“不是啦......”韦奇摆手，“他的确吃了红利，也的确没解释清楚战功的组成，但是......”
“但是？”荆莹看着韦奇，“哪有‘但是’。”
“唉，他的能力‘英雄圭臬’啊，每次都需要抛弃一种‘美德’，来获取力量......”
韦奇叹了口气：“我和秦苒菱讨论过，我俩都觉得，他现在又失去了某种‘美德’。”
“前辈，说人话。”荆莹白了他一眼。
“就是，林明尹为了保护他人，在侵染中舍去了某种‘美德’，以换取力量。”
“也许正是这份‘美德’的缺失，导致他不觉得自己享受这一切有什么问题。”
先前在那个变异本中，林明尹为了不拖韦奇三人的后腿，已经舍弃了一种“美德”。
侵染事件发生，他一定又舍弃了最少一种“美德”。
“英雄圭臬”能被确认效果，说明林明尹在和韦奇见面时，已经通过能力换取过力量。
韦奇不知道这些“美德”具体有哪些，又是否对应了天主教的“七美德”。
但他能肯定，林明尹已经失去了最少三种“美德”。
若是再见到现在的林明尹，韦奇也许就认不出他了吧。
随着“美德”的缺失，他会变得越来越强，也会越来越接近一个“怪物”。
明明，那孩子比自己见过的任何人都要趋近“美好”。
也或许正因为他这般“美好”，才配拥有“英雄圭臬”这种强大的能力。
生活，总是希望看到这样的“美好”被“玷污”。
生活，就是“烂作”。
“那也不影响他现在就是个‘坏人’啊。”荆莹有些不解，“他曾经是‘好人’，那现在是‘坏人’，不冲突咯。”
韦奇愣了愣，然后便笑了起来。
“干嘛，我说错了吗？”荆莹有些气愤，觉得韦奇是在嘲笑自己。
“没有，没有......”韦奇摇头，“我是发现啊，这事还是你比我看得透。”
“是吧！”荆莹得意地叉着腰，“我是不是很厉害！”
“嗯嗯嗯，你最厉害了。”韦奇摸着荆莹的头。
然后，他摸到了不少混着汗水的头油。
我真是活该......
临走前，韦奇又看向了林明尹的海报：“你，一定、一定要好好的啊......”
“我觉得还是前辈比较好。”荆莹举起手。
“嗯，谢谢你哦。”
被荆莹这般夸奖，韦奇并没有感到高兴。
要是这点“自我认知”都没有，也白活到这个岁数了。
韦奇拍了拍手：“好啦，快进去吹空调吧，瞧你热的。”
“好嘞！”
两人进入商城，一楼都是各类小吃和饮品。
韦奇用手遮着荆莹的眼睛，把她拉向电玩店。
电玩店里摆放着各类机械设备。
有吊娃娃的，有开赛车的，有根据指示踩步子的，还有跟着简单的节奏打拍子的，以及各种球类运动等。
看到店里有许多的人，这让韦奇有点头疼。
他可不想在一会儿玩的时候，还老感受到“认知偏差”提供的躁动感。
“前辈，你会开车吗？”荆莹指着远处的赛车机器。
韦奇换了一篓筐的铁币，对着荆莹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
铁币上只有一些简单的几何纹路，摸起来有些滑。
“你在打哑谜吗？”荆莹不明白韦奇的意思。
“不会开车，但会开赛车。”
“哼哼，嘴还挺硬啊，韦奇同学。”
韦奇笑了笑，被荆莹拉到车座前。
没过一会儿，荆莹苦着脸从车座上起身：“前辈，你骗人......”
“你自己不信嘛。”韦奇耸了耸肩。
“那我们去玩那个。”
荆莹又把韦奇拉到原本叫“跳舞机”的机器前。
现在，它叫“踩步子”。
“最高难度，可以吧？”韦奇看了一眼荆莹。
“小问题，看我教训一下嚣张的前辈。”荆莹活动了一下身体。
见游戏开始，韦奇摸了摸下巴。
好像除了强化系能力者，没有人能在这游戏上赢过自己。
虽然自己不擅长玩这类游戏，身体的协调性也不算多好，但先前在练习外放能量控制肢体的时候，最高难度也过了许多次。
见荆莹跳得大喘气，韦奇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真要好好锻炼了。”
“你耍赖......”荆莹恨恨地看着韦奇。
韦奇一脸无辜地摊着手。
荆莹确信，韦奇使用了外放能量。
见有人认出了自己，韦奇和对方打了个招呼后，便带着荆莹离开了“踩步子”机器。
“糟了，还想着让前辈意识到我们的差距呢......”荆莹有些沮丧地低下头。
“嗯，我已经意识到了。”韦奇点了点头，“从某种角度来说。”
“你还说！”荆莹挤出一个凶狠的表情。
“话说，你为什么老想赢我啊......”韦奇不解，“你不觉得，我真让你赢了，我会很没面子嘛？”
毕竟，你可不是强化系能力者啊。
荆莹没回答他。
见她脸上出现了一些落寞，韦奇突然想起，老徐曾和自己说过。
他说，休假那会儿，回家带妹妹去打电玩，妹妹总想赢他，而自己又偏偏是不会放水的性格。
这让老徐很是纠结。
韦奇感觉自己的心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
揪完了，顺着毛糙的嗓子被扯出来，卡在口腔里，卡在唇齿之间。
被揪完的心，像是钝木勺狠狠地挖在一块有弹性的松软肉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