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谁都像先生这般能随时随地接触到这神奇的机关术的。”
“况且我认为现在的墨家有些固步自封。”
“先生能拿出这样小巧玲珑的机关术,足以证明墨家对于机关术的掌握远比现在的秦人要精准的多。”
“然而这样好的机关术却被你们墨家藏起来了,没有应用到民生上,这也是我说的理想难以达成。”
说到这程骄似乎想起来什么,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用那种揶揄的目光盯着相里勤。
“先生只知道强调你们墨家的传承需要,拜师需要遵守你们墨家的规矩。”
“然先生可知,在秦国我秦人竟找不到拜墨家为师的地方?”
“一个拥有众多知识,且门下弟子个个都是实干派的派系,却因为山门不显,而失去了收徒的机会。”
“若是让当初创建墨家的人知道他那些先进的知识因为后人的自负而断代,不知道他老人家在天上该是何等的唏嘘。”
程骄的话犹如一把利剑直戳相里勤要害,偏偏程骄跟相里勤的交锋嬴政没有听懂。
这就导致被程骄言语冲撞了一番的相里勤,还没来得及反驳就被嬴政言语冲撞了第二次。
“弟弟,墨家之事广为流传,怎会断代?”
听到断代二字,程骄吓得浑身一抖,手里的木头块差点就掉地上!
他连忙将木头块放在一旁,然后伸出自己那胖乎乎的小手,紧紧捂住了他哥哥的嘴巴。
由于太过紧张,他的手心都渗出了一层细汗,但他却不敢有丝毫松懈。
回头装作若无其事的对着相里勤笑笑,那笑怎么看怎么谄媚。
相里勤作为没有任何一个弟子的墨家子弟,对于秦王公子直说他痛楚之事有些反感,然他也想听听公子蟜的意见。
“公子居然有独特的见解,还请公子说出来,万一是误会呢!”
直到此时相里勤依旧对他们墨家收不到徒弟的事情抱有怀疑。
程骄见过人犯贱的,可找挨骂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松开他哥,程骄整理了下衣冠不再看那木头块一眼,就开始了他的长篇大论。
“吾以为,一个门派的传承,首先要有人。”
“墨家自惠文王时期就已出现在秦国,到如今墨家在大秦已有近八十年的传承。”
“如果我秦人能轻易拜墨家为师,我想问问先生。”
“为何我秦国如今的耕作农具还是80年前的那些呢?”
“为何我秦国至今为止没有发明出可以轻易记录东西的工具呢?”
“先生可以说你们墨家之人没有想到这些。”
“然我想问的是从最开始的墨家三分到现在,墨家传世还有几人?”
“墨家的那些机关术的知识从墨子他老人家创下到如今还剩多少仍在你们之间流传?”
“人固有一死,先生如今已经而立之年,想必再过个80年,先生也是一捧黄土。”
“我倒想知道先生不发明那些便宜记录的东西等到80年之后,这些机关术的知识又有谁还知道呢?”
“而失去这些璀璨的知识,彼时的墨家还存在吗?”
“再加上想要迈入你们墨家的大门有诸多考验。”
“这些考验都是他们这辈子都没有接触过的东西,试问这样的考验又有哪个天骄之子能过得去呢?”
“没有千年不腐的工具记载,也没有所谓的新人加入墨家学说,这个派系可不就被淹没在历史的洪流之中了!”
这话在相里勤听来有些刺耳,然而这是事实。
不过这些话在嬴政听来,则是大有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