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松摆着自己肥硕的身子,甩袖别过身子,眦目欲裂:“我存了什么?你别不是死到临头,要拉我做垫背的吧?”
“不至于,不至于,”元扶歌叹了口气,摇头笑着,“咱们还是等何秀才回来再说吧?”
“如此也好。”聿淙点头。
何云雁找到妹妹,背着陆砚修道:“桌下的那本东西呢?”
何宛如懵懵的,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哪个桌子底下的东西?我们家桌子可多了。”
“就那张圆桌。”何云雁着急地催促她。
“平日里都是爹爹收拾的厅堂,我只是打打下手。”
陆砚修不想浪费时间在这俩人身上,冷着脸,语气生硬:“何姑娘平日里就没发现,令尊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没有!”
陆砚修很是无奈,便带着他们去找万春楼掌柜的去了。
他们边说边走,前方传来喧闹,骄阳照的每个人都燥热潮湿。
潮湿的牢房门口传来一股腥臭的味道,里面的人吵嚷着,陆砚修捂着鼻子进去了。
与外面的燥热不同,里面阴暗潮湿,昏暗的烛火下一群人围着一处牢房推搡着。
“昨儿不是你看守的吗?”
另一个人推着对方,“我中午就换班了。”
“换的谁?”
“小李....”
“你们干什么呢?”陆砚修踢开挡在路中间的长凳,碰到墙壁上发出砰的一声。
立马前面就安静下来了,狱头儿看着这个小霸王,挪步上前,作揖:“回少将军,万春楼老板死了。”
何云雁睁大了眼睛,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那一刻他感到世界静止了,他什么都听不到,只听得见自己心脏的怦怦跳动的声音,心脏的某块东西好像缺失了。
何宛如飞速扑到牢门那边哭闹着,何云雁的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他艰难地挪动着步子。
牢房里四面墙壁布满污渍和血痕,空气里充斥着血腥,角落里乱蓬蓬的茅草里躺着位睁着眼睛的中年人,他衣服上布满血污,颧骨消瘦,身体多处被折断,还挖走了他的双眼,为了避免他喊叫,喉咙处还被一根细线割断。
何宛如用力起身,眼泪甩到地面上,此刻他也顾不上什么尊卑上下,冲过去揪起狱卒的领子,怒吼道:“是不是你们干的?你们怎么能这么狠心,你们难道没长心吗?”
陆砚修看过战场的无情,见过人心的黑暗面。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骇人听闻的手法出现在元昭国内,而且还是如此狠戾的手法,这些人竟然比匈奴人还狠。
“凶手手法凌乱且没有章法,”陆砚修问站在原地呆住了的何云雁,“令尊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何云雁看着父亲,呆呆道:“我们这里除了县令在我们家去还有谁?”
“他白吃白喝我家,还要我们交保护费,楼里的生意冷清都是因为他。”他想着父亲生前的境遇,没想到因为自己的自以为是,竟然害了他。
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父亲性命。功名被抢,枉费了自己悬着的半世心,好似,荡悠悠三更梦。
何云雁眼里猩红,蹲下身,看着父亲不瞑目的双眼,抖着声音道:“少将军,我何云雁就算死,也要那些人偿命!”
陆砚修惋惜地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何秀才,节哀啊。”
没多做留恋,他转头站起身,问道:“刚才你们说是谁今日值得班?”
“是小李,新来的。”
“他现在在哪?”陆砚修问道。
狱头儿作揖,严肃道:“回少将军,小人知道事大,所以派人去找了,那些人应该快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