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嘛?”元扶歌示意弦月将信纸带了上来,“昨夜你去了江边参与了跳河,但不知为何又回来了,恰巧那个时间我们在此喝酒,你父亲又不知为何拿了带药的杯子给我,因为药性短你没得逞,然后.....”
何云雁想起昨夜湿冷的江面,自己慌乱间掉下的东西,‘啧’了一声,二皇子吩咐他的事,他还没做完,他怎么能去死,状元要不上了,在皇子身边总好过清水衙门十年苦熬。
眼前的男子虽看着弱不禁风,可骨子里却是不好惹,他这次算是遇到铁板了。依着二皇子的母族,他与这位公子渊源应当不浅,这人碰不得!
他警惕地盯着她,如临大敌:“然后什么?”
“没什么,我猜你是听说了荀福厚的事情,才这样做的吧?”元扶歌嘴角牵起一抹微笑,但眼里的冰凉却让人不寒而栗。
何宛如冷哼一声,别开脸,“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是我兄长做的,我可是有你们受贿的全部证据。”
“这位妹妹别着急,”元扶歌将碟子往进一推,扶起何宛如,细细说着,“若我们真的收了贿赂,我们还会去案发现场吗?我大可带着太傅仆人回家去,你们就算告到长安也碍不着我什么,可我今日为何来寻贵兄,小姐可曾想过?”
何宛如羞愧地低下了头,红着脸,“那...那你也不能说我兄长给您下药啊?”
元扶歌将信纸放到她手里,“小姐且看,这是不是万春楼的东西,而这里只有你兄长是当届考生!”
她看了眼兄长,将东西又仔细看了看,眼神充满疑惑。
何云雁后退了两步,咬牙道:“就凭这个你怎么就能确认是我呢?”
元扶歌指着他的衣服,诡笑道:“你的这身昂贵月白绸,昨夜在厢房闪过。”
“是我....那又如何?”
他供认不讳,这倒令元扶歌惊讶了一瞬,她坐到椅子上郑然道:“大胆何氏,竟敢谋害本官,你可知罪!”
“草民知罪,”何云雁膝盖咚地一下砸在地上,叩首认罪,“草民不该屈服于威严,做出这种蠢事。”
“有谁威胁你吗?”
他说的可真理想,像这样的人恐怕没受到过这般委屈吧,从他入考场的第一眼,他就知道这个人与沈确那些人不一样,但是终有一天荷花也会凋零落入泥潭。
何云雁自嘲一笑,委顿在地,“枉我自命清高,到头来却被权势压倒。史县通天手眼,让父亲给您下药,然后让手下人去威胁那些已经考中的秀才给那些交了钱的让路,如有不从的就杀死他们的家人,做儿子的怎能让家人为难,便自己动了手了结了自己的生命。我是个懦夫害怕痛苦,回来就见阿耶左右为难,所以就代为下药.....”
然后史松就到处散布是自己这个空降兵的问题,逼疯了秀才们,闹出了人命。
元扶歌气愤地一拍桌子,沉声道:“岂有此理,为了金主让别人丧命,我倒要看看这元昭姓元还是姓史!”
他见过的那些官员,个个张嘴闭嘴不是银钱,就是权势,这样的清流世家在元昭可是不常见。他这样坚持己见,不知在这乱世还能撑多久。
他这是在对当官儿的示好吗?何云雁一哂,突然细长兵刃刺入血肉,惊起细微血液喷溅的声音....
气氛陡然变得焦灼起来,元扶歌被人向后一拥,一个踞咧差点倒下去。
身前的人痛苦地闷哼一声,男子俊朗的容貌浮现出几许殷红。
血液渐渐浸湿了他月白的外衫,元扶歌惊恐道:“何云雁?!!”
弦月立马在窗口警惕起来,向空中发射信号。
何宛如瞪大了眼睛,暴哭一声,楼下瞬间乱了起来。
男子额头冒着冷汗眼神痛苦,抬手艰难道:“还是到我了.....”
他用身体挡住元扶歌,踉跄地跪倒下;元扶歌慌忙起身按住他的伤口,熏香混杂着血腥气,森然涌动。
她愠怒:“为什么?你不是不相信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