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七天,周一诚都没在树林外等到童执的影子,那晚上的相遇跟昙花一现般再也见不到了。
第八天早上回到家,周爸已经起来了,正对着院子里的腊肠架子一脸愁容。
“老爸,早啊。”周一诚打了招呼,准备回去补觉。
往常周爸都是无视他的,这次路过的时候却拉住了他,问:“一诚,你回来的时候有没有见到什么人?”
“什么人?”
“就是......”周爸手指了指挂着腊肠的架子,原本挂满腊肠的架子现在缺了一块空位置,周爸说:“咱家这腊肠好像被谁偷了。”
“哦,没有。”周一诚简单回忆了一番说:“说不定是你记错了,谁会拿这东西。”
“昨天我记得清楚的灌满了十个,现在只剩七个了。”周爸松开他的手为难地嘀咕着:“一定是丢了,不过是谁会偷啊,村里的人都是认识的......”
周一诚见他松手也没继续谈话,直接转身回去睡觉,熬了一晚上,他真的困了。
本以为腊肠的事儿过去了,可等到下午周一诚坐在院子里帮忙的时候,周爸还在纠结,周一凡也看不下去了,说:“别说了,丢了就丢了呗,说不定被什么野猫叼走了。”
“野猫怎么会叼走这么多,而且连续三天数量越来越少,在这样下去都被偷没了。”周爸皱着眉头说:“这是咱家的东西怎么能说丢了就不管了?”
“那你管啊。你去守夜呗。”周一凡耸耸肩膀说:“跟我哥一样,你守腊肠,他守人,每天晚上做个伴。”
周一诚用手肘捅了捅人,周一凡说:“我说的不对吗?你不是每天晚上都跑去小树林里找你的客户?你跟老爸一起呗。”
“够了啊。”周一诚说:“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这几天家里人虽然对他晚归早出的事儿说不上管,但是在周爸周妈眼里周一诚的行为多少沾点游手好闲的意味,特别是周一诚提起农场是自己公司客户的事儿后。
周爸真的郑重其事地思索起周一凡的提议了,皱起眉头说:“我看着肯定不行啊,你妈他神经衰弱,晚上一点声儿响都要醒的。”
“那没办法,要不让我哥自己看着。”
周一诚眯起眼,眼神藏不住的杀意,这个蠢弟弟,这种事叫他干什么。
“我觉得行。”周爸看向周一诚,“小诚,反正你都要出去,帮我看一看,是猫是人,总得有个缘由啊。”
周一诚说:“我是去外面,也不能一直呆在院子里。”
“那你就别去外面了啊,这几天天天往小树林跑,那个叫童执的早就不来了,你整天蹲着有什么意思。”周一凡说:“与其等一个不来的人,还不如干点实际的呢。”
再被连续背刺的情况下周一诚已经被堵的说不出话,关键周一凡说的也有道理,兴许人家早就不来了,这些天他每天等到天亮在别人看来简直跟个二百五一样。
“你不愿意吗?”周爸又说:“老爸让你做这点事,你都不愿意做?”
“怎么会,没有的事。”周爸说到这份上,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再拒绝了,只好应下来。
“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周爸问。
周一诚眼神看向了旁边的罪魁祸首。
傍晚,院子里月明星稀,腊肠架子置放在敞开得仓房里,仓房里放着一些杂物,周一诚和周一凡呆在那些杂物里,随便的找个位置坐着。
“老哥,你干嘛拉着我啊?”周一凡往后一躺,盖上自己拿着的小毯子说。
“谁让你嘴欠呢。”周一诚双手搭在膝盖上,看着无边的星空,忽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冬天的风有些凉意,让他想起和王竟一起创业的日子,那段日子不算坎坷,但绝对称不上顺利,周一诚一步一步把一个倒闭的小厂变成现在的诚业,然而现在他却要眼睁睁的看着诚业再次衰败回去。
也许王竟和他都心知肚明,他现在过来谈合约挽回的可能基本为零,但是周一诚真的不甘心,这份不甘心让他莫名有了点妄想的勇气。
腊肠飘出一股子肉香,在黑夜中蔓延。
周一凡好不容易安静了会,又问:“哥,你说那人为什么偷咱家腊肠?”
“不知道。”周一诚说:“估计是小猫小狗吧。”
毕竟院子里比这腊肠贵重的东西多的是,正常人怎么拿这东西,一次只拿几根的。
“那万一是人呢?”周一凡说:“说不定喜欢咱家做的腊肠,每天晚上过来偷也说不准啊。”
“是人就抓起来。”周一诚打发他说。
“哦?”周一凡躺在废旧的沙发上幻想着说:“那还挺刺激的,我还没体验过这事儿,终于有机会见义勇为了。”
“你那胆子,还想着见义勇为。”周一诚摇摇头,“走夜路都怕。”
“那是怕鬼,人是不怕的。”周一凡急于证明自己,“要是人,老子今天弄不死他。 ”
周一诚笑而不语。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约莫凌晨两点钟,周一诚听到大门声传来细微的响动。
似乎有什么从门口进来了。
周一诚踢踢旁边的人,这次周一凡没睡过去,二人在黑夜中对视一眼,都屏气凝神地看向往这边靠近的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