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手机里的声音忽然断断续续,周一诚听不清小张说了什么。
一阵轻快的曲调盖过了模糊的声音。
周一诚下意识抬眼,夹着烟的手顿了顿。
琴房里,漆黑的钢琴前不知什么时候坐了一个人。
那人年纪很轻,身体却修长,一头金黄卷毛,白皙的五官不似真人。
透过周一诚的角度只能看见轮廓很深的侧脸。
少年十指在黑白琴键上跳跃,轻柔的曲调从里面传出,带着朦胧又温柔的感觉。
远处飞来一群白鸽落在阳台上,用粉红的喙轻轻地敲着窗户。
钢琴声慢慢停止。
少年从钢琴旁起身,走到窗前双手推开了那两扇窗。
没有了玻璃的阻碍,周一诚看的更清楚了,浅黄色的卷毛,淡绿的眼睛,五官是欧洲人的深邃立体,阳光投在脸上每个汗毛都泛着光似的,整张脸精致的不像话。
他穿着一件白衬衫,伸出手将袋子里的玉米粒洒向阳台。
身边的白鸽围绕着他,有的站在他的胳膊上去啄手中的玉米粒。
绿野蓝天,白鸽和处在城堡里的少年,好像组成了一幅绝美的中世纪油画。
周一诚感觉心脏被狠狠地撞了一下,沉寂已久的心被什么圣洁的东西洗涤了一样,变得鲜活而激荡。
“周总?周总!!!”周一诚手机里的声音忽然清晰且大声地传出来。
少年喂鸽子的手顿了顿,平静的脸上出现一丝裂痕,带了些僵硬,似乎听见了声音,朝周一诚的方向看去。
窗边的少年往这边看过来,对上视线的一瞬间,周一诚掐灭了手中的烟,展露一个温文有礼的微笑:“你好,我......”
“唰拉拉------”
阳台上的白鸽受到惊吓四散而逃,那人看见他不足一秒,半截身体迅速地消失在窗口。
那反应速度仅在一眨眼,周一诚一瞬间只看见少年惊慌失措的脸,然后半个身体的残影和空中飘散的鸽子毛。
周一诚楞了一会,才对手机里执着叫他名字并且叫的越来越大声的小张回应:“刚才信号不好,话说我应该没那么吓人吧?”
手机里传出小张的声音:“周总,您这么帅,怎么会吓到我?”
对啊,他这么帅,怎么那人看见了自己就跟见了鬼一样。
应该是别的原因,比如说有人叫那个少年,他恰好有特异功能,瞬移走了。
不是看见他害怕,瞬间蹲在窗户下面。
过了一会。
一只手慢慢地伸出窗边,将一把玉米粒加一只被抓的乱七八糟的炸毛鸽子放在窗台,然后缓缓地拉上窗户。
炸毛鸽子一脱离束缚,在阳台上疯狂地梳理自己的羽毛。
那只白皙手慢慢滑下去,手腕上的饰品在阳光下折射着耀眼的光芒。
周一诚被刺的眯了眯眼睛,随即拿起手机的反光一面照向自己,茅台也没砸在他脑袋上,脸也是好的,然后看了看四周。
四周也没异常,那个少年就是看见他迅速地躲了起来。
小张在手机里说:“周总?发生了什么事吗?”
周一诚说:“没什么大事。”
“您有事您先忙?”小张很有眼力见地说。
“好。”周一诚挂掉电话后靠着座椅歪着头等了一会,那扇窗子一动不动,白鸽吃完玉米粒飞走了。
钢琴的声音也没再响起。
周一诚抬手举起手机对着城堡拍了张照片,发给小张,“查查这座建筑,最好能知道里面住着什么人。”
小张回复了“ok”的手势。
周一诚为了尽快查出来,在各个角度又拍了几张照片才回去。
芝麦镇不大百来口人,医疗教育落后,全镇只有一所小学一所初中还有和周一诚年纪一样大的诊所,孩子上完中小学大多数的村民都会为了教育选择搬到县里或市里,留下来的几乎都是老弱病残。
进入村子,坐在村门口的情报系统就开始启动了。
十几双好奇的眼睛盯着车灯被砸坏的小奥迪进村。
周一诚凭着记忆找到了家门口,下车后见自家大门紧锁进不去,抬手给周一凡发了微信:
“在干嘛?”
周一凡:“打游戏。”
“嗯,你猜我在干什么。”
周一诚依靠着车门打字,那边很快回信:“你?你在谈客户?”
“谈完了,现在回家。”
周一凡:“哦,之前答应过我的事你忘了没?”
周一诚笑了笑:“没有。”
周一凡:“什么时候回家?”
周一诚打字:“现在。”
周一凡发了一个叹气的表情包:“不是你的家,是我的家,不对也不是我的家,是我和你还有爸妈的家,老家!”
“对啊,开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