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很担心自己的处境。
到了自己小区的,她先去了水果店里买水果,挑选完,又将水果递给老板让他过秤,然后便感受到身后有什么人在看自己。
张瑜连忙转身,昏暗的路灯下没有多余的人影,几只流浪狗结伴同行,张瑜眯眼望去,感觉很不真切。
“十七。”老板秤完将水果递给她。
张瑜这才回过神来,拎过塑料袋,低低“哦”了声,忙拿出手机开始付款。
付完钱又转身去看,看见住在楼上的中年男子下班回来,一边走在一边打电话,隔得有些远。
到了小区楼下取快递的亭子,人来人往的,快递亭里突然有人喊她的名字。
张瑜循声望过去,发现是社区大姐在叫自己,张瑜叫她“魏姐”。
亭子里热火朝天,有不少人在里面打牌,张瑜走近几步问道:“魏姐,有事吗?”
魏姐眉飞色舞朝她招手,高声道:“小张啊,你是不是要回家啊?”
张瑜点头。
“你有快递到了,正好拿回去。”她连连招手。
张瑜回了个“好”字,然后快步走过去。魏姐去亭子里拿她的快递,她便拘谨地站在门口,视线扫视了一圈,旁边那桌在打麻将。张瑜突然像看到了什么洪水猛兽一般收回视线,甚至还不够,她还侧身过去好像自己完全看不见。
她害怕看到麻将。
出事的那天晚上,她本没理会,可第二天去收拾崔琦的房间,发现满地都是麻将块,有几颗上面还凝固了血迹。
于是,麻将成为了她最避之不及的东西。
或许是应激性精神障碍导致她心生恐惧,反正,张瑜看到这东西便心悸头疼喘不上气。
那边魏姐也走了过来递给她一个挺大的纸盒,张瑜提着水果不好拿,于是单手将之抱在怀里,纸盒有些沉,她随口说了句:“我都忘记自己买了什么,还挺重的。”
“我看上面写的是洗衣液,肯定是你之前买的。”魏姨坐回牌桌上招呼着打牌,回答得很心不在焉。
张瑜慢腾腾转过身去,到了家门口,张瑜却发现自己的房门是虚掩着的。有人在她的家中。
张瑜惊恐地愣在了原地,手里的快递箱子也“砰”的一声掉落在地。
6.
具体发生了什么,连张瑜自己都不清楚缘由。只记得家里的门是虚掩的,她内心恐惧,偷偷地打开门缝去看里面,一道身影从眼前闪过。
她正要惊呼,嘴巴却被什么塞住了,好像是麻将快。极度惊愕之下,她吸进一口气。刹那间,意识离她远去。
时间感变得很奇怪,耳鸣得厉害,但那也只是有意识的时候,意识像信号极差的收音机,不时中断。全身无法动弹,手脚变得好像不是自己的。
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剧烈的疼痛是唯一确定的感觉。她并没有立刻注意到疼痛来自于身体的中心,因为太过疼痛,全身的感觉似乎都已麻痹。
带着面罩的男子就在眼前,看不清他的脸。气息持续喷在她身上,很热。她根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觉得下体很热。
她明白自己的身体正在遭受凌辱,内心深处却在不停地懊悔着:为什么没有等住在楼上的中年男人一起上楼回家呢?至少还有个人能够求救……或者,或者她早该结婚的,单身独居女性总是要面临各种困境。
是啊,前所未有的巨大恐惧包围着她。那是一种即将掉落到一个不明深渊的恐惧,不知这场地狱般的磨难将持续到何时的恐惧。
风暴何时离去,她不知道,也许那时她失去了意识。
视力首先慢慢恢复正常,她看到一双球鞋,深蓝色的,从她的眼前快速跑了过去。
接着听觉恢复了,耳里能够听到脚步渐远的声音,她努力想要撑起上半身,却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全身疼痛,数不清的细小伤痕,下腹也疼的厉害。
她感到自己的裙子没有穿在身上,内衣也不见了,楼梯转角处传来脚步声,是住在楼上的人终于回来了。
用余光能够看见是那个中年男人的身影,她唯一能发出求救信号的人。
然而,他却恍然未闻一般地消失在了她的眼前。她根本来不及呼救,到底是昏死了过去。
7.
其实,事情发生之后,张瑜想过自|杀,也没有想过要报警。
她当时只觉得如果是自行了断,最起码还可以选择死|亡的方式,总比报警之后遭到报复要好的多。
哪怕对方根本就没有暴露过外貌,她心里也很清楚会发生这件事的原因。
麻将就是最好的暗示。
那是对她的警告。
张瑜很后悔当初在派出所里说出了女款运动鞋的事情,更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画出那个样式。
如果她当时一口咬定自己不知情,也就不会遭遇这样的伤害。
像她这样无根无基,没有背景的蝼蚁,是不该挑战游走在上层建筑的人的。
所以在面对班柠的追问时,张瑜决定要聪明一些,她要保护自己,也就非常坚定地拒绝说出真相。
“我什么都不知道,别再问了。”张瑜说,“而且……今天就只是普通的雇主和服务人员之间的纠纷,他没有对我使用过暴力,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的,和他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