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在这时响起来,是华为手机的默认铃声。
可是音量却很小,他摸索到自己的电话后,却发现没有来电显示。
他困惑不已,正纳闷着,来电再次响了起来。
声音是从后面传来的,听着不像是车内,倒像是卡车箱子里头。
而这时到他通检,他过了收费站后,心里觉得不踏实,就用耳朵和肩膀夹着手机拨出了电话,“老婆啊,刚才是你打电话给我吗?不,我是说刚才。哦,也是,这么晚了你肯定在睡觉呢……好了好了,我错了还不行吗,这不是担心漏接你的电话嘛,快睡吧!”
挂断电话后,他再次去翻找是否有未接来电,的确没有任何显示。
但电话铃声属实是响过,而且还不止一次。
“邪门。”他皱着眉头嘟囔着,以为是自己电话坏了,随手扔去了副驾驶。
可还没开出一段路,车尾后头突然传来奇异的声响,他好像听见车厢传出窸窸窣窣的怪声,再联想起刚才的电话铃声,他越发觉得事情诡异,再抬头一看,已经下了高速口,他便赶快将卡车停到了路边。
挂好挡之后,他赶快打开车门跳下车去,飞快地掀开后车厢上的蓝色塑料布寻找铃声的来源。
但他拉了一卡车的冻鱼,想要找出诡异的箱子实在不易,而且后头也不停地有车辆驶来,再加上下高速的路口很窄,他的卡车又大,着实挡了路。
“哥们儿,需要帮助不啊?”一辆七座面包车开不过去,摇下车窗喊了一声卡车司机:“要是引擎有问题,我帮你看看,挡着大家的路也不是个事儿啊。”
卡车司机局促地道歉,但也不承认自己的车出了问题,只说自己马上就好,让大家稍安勿躁。
可其他车辆也被堵住了无法前进,好多人都急躁地按起了喇叭,还有人下了车来指责其卡车司机。
卡车司机急得满头是汗,他想着还是算了,赶快下车把车开走,挡着路也是不厚道。可就当他准备爬下车厢时,忽然看到其中一个装冻鱼的箱子里渗出了暗色的液体。
这会儿是凌晨1点15,正是夜色最为深厚浓重的时候。
如果是融化掉的冰块的水,根本不会呈现暗色。
卡车司机心中“咯噔”一声,他仿佛意识到了不妙,赶忙去摸口袋,却发现手机在车上,他急得去喊面包车司机:“快,拿你手机出来,找、找出手电筒!”
面包车司机本是不想理会的,但是卡车司机的表情过于狰狞,声音也过于慌乱,他吓得顺势而为,掏出手机的电筒,照向卡车车厢。
“再近点,近点!”卡车司机连连指挥,面包司机干脆下了车,凑近到卡车旁仔细照射。
正寻找着迹象时,人群中忽然有位女性叫道:“第二层的箱子里好像有只手!”
手?哪里来的什么手?
卡车司机一脸惊愕,但还是顺着对方指着的第二层的箱子找去。
面包车司机也将手电举得更近,嘴里还嘟囔着:“你这车上都装的什么鱼啊,味儿真大,真臭啊!”
“不可能,我这都是今早新装的货,全都放了冰袋,不到运输地点都不可能会融化的,就是这个第二层的箱子……”卡车司机抬起手背抹掉额头上的汗水,动作迅速地去把箱子翻出来。
“砰”!
箱子被他拉了出来,面包车司机将手电举到箱子上一看,他猛地发出惊叫,箱子里面,竟是一只血淋淋的手臂!
卡车司机也吓得一屁股坐了下去,周遭的一些司机也纷纷凑上前来,在发现了这个情况后,有人率先拿起电话报警,有人吓得赶快钻回自己的车绕路离开,唯独卡车司机不知所措地看着冻鱼箱子里的那只手,手机声音就是从那个箱子里传出来的。
是和他一样的华为手机的铃声。
来电显示的名字是“妈妈”。
“什么?”班柠接通电话后,眉头猛地蹙了起来,“邻市高速路口发现了碎尸?这个时间?”她抬手看了一眼手表,2:05。
“嗯,嗯,我知道了,现在赶过去的是哪个小组?好,我一会儿就过去,你先配合朱琪跟进现场。”挂断电话后,班柠沉默了一会儿,直到面前传来问话声——
“出事了?”
班柠抬起头,看向坐在对面的人,“是我们县的卡车司机,在邻市的高速路口停下了,车上有部分人体碎尸。”
“一定需要你去现场吗?”
班柠盯着她的眼睛,答非所问道:“外面下雨了。”
她皱了皱眉:“所以呢?”
“雨夜。”
她终于恍然大悟地意识道:“你是想说……这个案子和之前的三起都有所——”
班柠打断她:“一定有关联。就算下雨是巧合,可直觉告诉我,凶手是同一个人。”
她沉默地垂下眼。
班柠则是示意她的身后:“你不是也在努力地寻找着真相吗?小琳。”
班珏琳重新看向班柠,循着她的视线,转头看向自己身后的墙壁——
那是贴满了她追踪至今的一些讯息的“计划墙”,照片、剪报以及长钢企业的种种信息……贾淳和程溪夫妇的照片犹为显眼,图钉插入的是他们眼睛的位置,更能显现出班珏琳内心纯粹的恨意。
班柠承认自己在初次看到这扇“计划墙”时的震撼,而她之所以会出现在班珏琳的房间里,还要从1个小时之前说起。
5.
1个小时前,凌晨1点5分。
班珏琳惊魂未定地坐在玄关处,她盯着出现在面前的黑影,本以为自己今夜已经凶多吉少,可忽然听见那黑影开口道:“是我,小琳。”
一声熟悉的小琳令班珏琳逐渐地放松下来,对方在这时打了个响指,走廊的声控灯亮起来,照在她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