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不到,平康坊南街便是人头攒动,人山人海,被拜寿的马车挤得堵住了路,难以寸动。
宾就女王的马车在百丈之外,便无法再进,只好下了马车,带人步行来到武府之外。
大门之外,张灯结彩,一派喜庆,不仅朝廷大员来拜寿,还有不少外国使节,纷纷前来祝辰。
一名女护卫低声道:“看来拜寿的外国人,不止咱们东女国,如此,也不至于太引人注目。”
武府门外,负责招待来客的是一位年轻人。
宾就女王排队时听周围人提起,此人是武府郎君,名叫武三思,凭门荫入仕,担任一个叫“直长”的七品官。
那武三思不过二十岁左右,便练就出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的本事。
他原本正在陪某来宾说话,眼角瞟见李义府来了,便撇了那宾客,朝李义府迎了过去。
“李阁老,小侄可算等到您了,父亲刚才还派人来问呢!”
唐朝两省官员之中,只要年过四旬,阶过四品,都可尊称为阁老,李义府是中书省副官,当得起这称呼。
他捻须笑道:“本来早该来了,路上遇到一位好朋友,跟他说话去了,就给耽误了。”
侧过身,指着身后一魁梧男子,笑道:“我来给贤侄介绍,这位是吐谷浑第一名将,慕容信将军。”
慕容信满面春风,微笑道:“慕容信,见过武直长。”还侧头瞥了宾就女王一眼。
宾就女王目光闪动,暗忖:“都说外使宴会上,慕容信被唐朝安排在首座,如今瞧他与唐朝大官如此熟稔,只怕不假。”
旁边一名女护卫低声道:“女王,慕容信看来已得到唐人支持了。”
宾就女王淡淡道:“不急,再瞧瞧看。”
慕容信和李义府一起被武三思亲自领了进去。
宾就女王却受到冷落,只一名武府执事和她说了几句不冷不淡的话,收了礼,让她进去了。
武府内部更是布置得花团锦簇,五彩缤纷,不仅院子里都铺着红布,树梢上都挂着五色绸缎。
宾就女王进入大殿,走到一个角落坐下,她谁也不认识,根本无人来搭理她。
反观慕容信,坐在最靠里的一张桌子上,与同桌的唐朝权贵,谈笑风生。
宾就女王等了半天,也不见他过来搭话,一双冷眉皱了起来。
一名女护卫道:“哼,女王,我看慕容信就是故意显摆给咱们看,并无跟咱们结盟诚意,不如走罢!”
另一女护卫道:“可不是吗,他请咱们过来,却把咱们撂在一边,哪有这个道理?”
宾就女王道:“一点屈辱都忍不了,如何成大事?先前我不见他,他心中有气,就让他出出气罢。”
便在这时,一名武府执事走了过来,打量了她们一会,低声道:“几位之中,可有东女使节?”
宾就女王道:“我便是。”
武府执事笑道:“有位贵人想要见您,还请随我去后院。”
宾就女王道:“有劳带路。”吩咐两名女护卫留在此处等着,跟着执事去了。
武府外面热热闹闹,冠盖如云,内院却寂静如斯。
宾就女王跟着那名武府执事,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周围环境。
不一会,她被带到一间偏僻的屋子外,那执事朝她说道:“那位贵人就在屋中等您,仆告退。”
宾就女王转过身,望着执事拐过一座废弃的假山后,才推门进入屋中。
这是间简陋的屋子,窗户开在南面,用布遮住,正中心只有一张小桌。
桌边坐着名女子,光线昏暗,只能看到一个淡淡的轮廓,似乎是个年轻的妇人。
宾就女王关好大门,再插上门栓,朝那女子问道:“是慕容信让你来找我的?”
那女子缓缓起身,朝她行了一个吐谷浑礼节,道:“吐谷浑国王妃,李平,见过女王殿下。”
宾就女王吃了一惊,道:“你是那位嫁到吐谷浑的大唐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