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么?”独眼突然发问。
陆缺淡然道:“还能想什么,我在担心大当家到底会不会卖你这个面子,别费劲吧啦了半天,我还是死路一条。”
这独眼怎么心机越来越深了,都学会突袭了。
他要是沉吟太久,亦或是语气不对,恐怕又少不了被独眼恐吓一番,情急之下也治好把话题绕回去。
“你担忧这些有什么用,反正不管发生什么,你都无力反抗,倒不如好好做做准备,别待会儿施针的时候失了手,没等到我向大当家求情,你就先死在我手里了。”独眼又道。
“你大可把心放进肚子里,我别的都没什么把握,但你的眼疾,我闭着眼睛都能治好。”
“呵,但愿如此吧。”
独眼轻笑一声,“至于少当家的病,你根本就不用想太多,现在正有一个毒师跟一个号称神医的人,在给他诊治,咱们安心等结果就好。”
“神医?谁?”
“在这方圆百里之内,能号称神医的还能有谁,当然是洛安山了。”
竟然是他。
“他来多久了?”陆缺追问道。
“洛安山被大当家亲自抓来的时候,天还没亮,满打满算,两天半。”
独眼慢悠悠的又补充道:“要不然,你以为少当家为什么能撑这么久?而给少当家推算救治时间的又是谁?”
原来是这样。
之前陆缺就还在疑惑,凭地牢里那些抓耳捞腮,连少当家所中之毒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大夫,又是怎么推算出少当家两个时辰的生命倒计时的。
要是洛安山,那就解释得通了。
“那个毒师又是谁?”
“不知道,但他不是抓来的,而是大当家花重金从别的地方请来的,视若上宾。”
那就是毒之一道的高手了。
一个毒道高手外加洛安山这个神医,竟然都没办法破解的毒,那他自然也解不了。
即便他有系统,但时间太紧,又缺少医书提供信息,而且他的医德点数,大概率也只够一次推演。
除非他撞了大运,不仅在已记录的医书中,找到了和少当家所中之毒对应的病症,还在唯一一次的推演中,将其选中。
但这概率太低了,跟祈祷少当家自己痊愈没什么区别。
得知这个消息,陆缺也无比庆幸自己抓住了独眼这根救命稻草。
而这,应该也是独眼告诉他这个消息的目的,让他不要抱有侥幸,唯有牢牢抱紧自己的大腿,他才有机会活命。
话题再度中断,陆缺也行至了山林边缘。
可就在这时,隐隐有阵阵整齐划一的呼喝声,钻进了他的耳朵里。
那声音应该是从远处传来,很是微弱,若是不注意听根本听不见,陆缺集中注意力,越是听下去,越觉得那像是军伍操练时的喊杀声。
附近有军营?
容不得陆缺多想。
似乎对这声音毫无察觉的独眼,已经带他钻出山林来到了匪巢。
那阵阵喊杀声也在这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山匪们赌钱时粗鄙的谩骂和得意大笑,这让陆缺有一种从虚幻回归现实的真切感。
而刚才地牢小院的戒备森严,和山林中听不真切的操练声,都显得很不真实,与眼前的画面格格不入。
由黄土筑成的各式屋舍,错落在山间各处。
时值晌午,屡屡炊烟从屋舍飘出。
要不是陆缺知道身处的是卧虎山匪巢,他定然会以为这是一个宁静祥和,与世隔绝的小山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