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真的接受不了,他和师母恩爱了那么多年,但师母离世才一年,连我都时常觉得师母还在的时候,他竟然已经和另外一个人在一起。我真的很生气,生气他的背叛,生气他的冷血。”
顾诺晴叹了一口气,“所以,你才会选择来东海读硕吗?”
她大概也摸清连墨说的他们两个人的遗憾是什么了。
“是的,自那以后我就没有再和老师联系,直到……”
箫声衍全身都颤抖了,他实在无法说出“去世”两个字。
“晴晴,你知道吗?我20年不到的时间,我一次又一次地送别他们家人,从老爷子、师母到老师,一个又一个地离我而去,明明他们的温暖与善意,我都记着,但是他们一家好像就这样消失了。”
顾诺晴眼眶也泛红了,对他的无助与脆弱感同身受。
他渴望与他们成为家人,却发现,都只是生命中的过客。
“只要你还记得他们,他们就不曾消失,他们是这么温暖的人,应该在这个世上留有很多善意的痕迹,你就是其中一个。”
顾诺晴轻声安慰道,能理解他的痛苦,知道这些话并不能真正抚平他的伤痛,但她是真心感谢老师他们一家,因为他们的善意造就了一个这么温暖的箫声衍。
“所以,晴晴我很抱歉,我知道师姐不好,但是她陪完我师母、老师最后一程,我实在没办法对她置之不理,至少现在不能。”
“我明白的。”顾诺晴轻声地说道,声音也染上了一丝感慨。
人心如海,复杂多变。
顾诺晴也没办法因为高清清对她的恶劣,而连带着要求箫声衍也否定这个人。
毕竟,对于箫声衍而言,高清清不仅是陪伴他老师夫妻走完最后一程的人,更是他们存在的“证明”。
顾诺晴轻轻抽出手,拍了拍箫声衍的肩膀,语气温柔地提醒:
“你要不要洗把脸,再吃点东西?我看时间也快到了。”
该知道的,都知道了,现在,她也需要抽离这种同情和理解的情绪,去思考自己应该要怎么面对高清清。
“好!”箫声衍低声地回复,他确实有些狼狈,随后就站起身进去洗手间。
当他再次出现时,眼眶和鼻子都红红的,显然刚刚在无人的卫生间里,他哭过。
前额的头发被水粘湿了,他用手往上捋整齐,露出了额头。
此刻的他,五官更加分明,少了往日的温和,多了一些阴郁。
顾诺晴犹豫了一下,嘴唇微张,想问一句“你还好吗?”
但话到嘴边又改了口,“要喝咖啡吗?”
她知道,他不愿让她看见的崩溃,那她就装瞎吧!
箫声衍轻轻“嗯”了一声,然后接过她递来的咖啡,坐在旁边,默默地一口一口吃着三明治。
顾诺晴也拿起桌上的咖啡,慢慢地喝着。
就这样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在沉默中,让时间慢慢流淌,让日光暖暖地洒在他们身上,期望能晒干心情的潮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