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她轻抬眼眸,望向程怀信,那目光中既有期待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
程怀信恭敬地回礼道:“殿下记得傅月,实乃她之荣幸。只是边疆苦寒,夫人身体偶有不适,近日常在府中静养。若殿下不嫌弃,待明日安排妥当,末将定亲自陪同夫人前来驿馆,与殿下共叙旧情。”
程怀信轻轻侧身,指尖轻轻滑过桌上一盘精致的糕点,“殿下,您曾在信中提及,想尝尝这‘金酥奶糕’的味道,微臣特地命人寻访了边疆最擅长的糕点师傅,精心制作,还望能合殿下口味。”
宴客厅内的气氛突然变得微妙而紧绷,烛火摇曳间,每个人的脸上都映出了各异的神色。
齐朝歌闻言,眸光微闪,嘴角那抹微笑渐渐加深,却带着几分玩味的意味。她轻轻放下手中的银筷,目光落在桌上那盘金黄诱人的“金酥奶糕”上,轻启朱唇,声音里带着一丝戏谑:“哦?程将军真是有心了,只是这糕点嘛……”她故意拖长了尾音,环视四周,见众人皆是一脸期待之色,不禁轻笑一声,“幼时贪嘴,确曾向往这边疆美味,但岁月流转,口味也变了。那些书信,不过是孩童时的一时兴起,感念将军当年的救命之恩,却未曾想竟让将军记挂至今,真是惭愧。”
宴客厅内的气氛骤然凝滞,齐朝歌的话语如同细雨般轻轻落下,却在每个人心中激起了层层涟漪。程怀信的面色微变,但旋即恢复如常,他缓缓站起身,高大的身躯投下一片阴影,踱步至齐朝歌身侧,目光深锁,仅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殿下所言,微臣铭记于心。但救命之恩,岂可轻言忘却?边疆虽苦,微臣愿为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陆九槐见状,身形一动,如同古木逢春般迅速而稳健地站起身,衣袂轻扬间,已悄然立于齐朝歌与程怀信之间,他的面容沉静。“程将军,公主千金之躯,非比寻常,还望将军体谅,保持距离。”
程怀信的目光如同寒夜中的利刃,直刺陆九槐,阴鸷中夹杂着不容小觑的威严。他嘴角微抿,缓缓抬起右手,指尖轻轻摩挲过腰间佩剑的剑柄。
陆九槐则面色不改,眼神坚定,如同磐石般屹立,无声地回应着程怀信的挑战。宴客厅内,一时间静得只能听见窗外偶尔传来的夜风呼啸,与两人间无声的对峙形成了鲜明对比。
齐朝歌缓缓站起身,轻纱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陆大人,本宫有些乏了,能否劳烦你送本宫回房?"她的目光温柔地落在陆九槐身上,那双清澈的眼眸里仿佛藏着千言万语。
陆九槐闻言,立刻上前一步,微微躬身,以手作势,示意齐朝歌先行。"殿下请。"
刘侍郎见状,连忙起身,面带微笑,向程怀信微微颔首,以示告别。他的话语温和而礼貌:“程将军,夜色已深,本官与众同僚也需早些歇息。今日之宴,甚为愉快,将军盛情款待,感激不尽。”言罢,他轻轻一挥衣袖,转身带领使团中的几位大人,依次向程怀信行礼告别,随后鱼贯而出,踏入了夜色之中。
刘侍郎匆匆穿过曲折的回廊,终于在一处幽静的庭院前追上了正与陆九槐缓步而行的齐朝歌。他几步上前,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与关切:“公主殿下,请恕臣冒昧,方才宴席上,程将军可有对殿下有何不妥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