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九槐的眉头紧锁,目光穿透昏暗的仓库,仿佛能洞察到更远的困境。他缓缓转身,望向元县令,声音沉稳而坚定:“元大人,除了城门,是否还有其他隐秘的路径,或是山林小径,可供我们尝试突围?”
元县令闻言,手指微微颤抖地指向县衙后院的方向:“陆大人,您随我来。在后山,有一处极为隐蔽的山谷,那里有一条狭窄缝隙,名曰‘一线天’。那缝隙曲折蜿蜒,穿山而出,直达外界。那通道太过狭窄,成年人难以通过。”
说着,一行人穿过县衙杂草丛生的后院,来到一片密林前。阳光透过密集的树冠,斑驳地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光与影的交错。元县令拨开密布的灌木,一条几乎被藤蔓遮掩的隐蔽小径显现在众人眼前。小径尽头,隐约可见一线天光,那便是他们唯一的希望所在。
陆九槐躬身,尝试挤入那被称为“一线天”的狭窄缝隙。他的肩宽背厚,即便已尽量收缩身体,那缝隙却仿佛天生便是为孩童或是瘦削之人所设,对他而言,竟是如此遥不可及。
阳光透过缝隙,洒在他紧绷的脸上,映出坚毅与无奈交织的神色。他深吸一口气,再次发力,肌肉绷紧至极限,却依然被那冰冷的石壁拒之门外,只留下一声声沉重的喘息和汗水滴落在石面上的轻响。
齐朝歌朝那缝隙看过去,对陆九槐说,“陆大人,我可以通过。”
她从小练舞,身体细软,年纪也只是十五岁,骨架很小,刚好能进入那缝隙。
陆九槐闻言,目光如炬地望向齐朝歌,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既有不容置疑的坚定,也藏着对少女安危的深深忧虑。他沉声道:“殿下,此行凶险万分,非儿戏可比。您乃金枝玉叶,怎能涉此险境?微臣另寻他法。”
齐朝歌坚定地直视着陆九槐,眼中闪烁着不容退缩的光芒,她的声音虽轻,却异常坚定:“陆大人,您也看到了,盂县百姓已至绝境,若真有他法,元县令怎会眼睁睁看着子民受苦,身为公主,我不仅仅代表着皇室的荣耀,更肩负着子民的福祉。”
陆九槐的手心沁出了细密的汗珠,紧紧握着齐朝歌的手,他凝视着齐朝歌,声音低沉而沉重:“殿下,您可知,这世道远比您想象的要残酷。吴江此人,心机深沉,元县令送出的书信,怕也是被他所截。如今他或许已布下天罗地网,就等您自投罗网。即便您侥幸穿越‘一线天’,外头等待的,或许是更深的绝望。”
齐朝歌的目光穿透陆九槐的忧虑,仿佛望见了远方那一线微光,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淡然而坚定的笑。“陆大人,有一个人曾对我说过,‘只要有一丝希望,都要努力尝试’。此刻,盂县百姓的安危便是我的希望,哪怕前路布满荆棘,我也要为他们搏一搏。”
陆九槐的手如同铁钳般紧握着齐朝歌纤细的手腕,指尖微微颤抖,透露出他内心激烈的挣扎与不舍。
齐朝歌的声音轻轻颤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她缓缓抬起另一只手,轻轻覆盖在陆九槐紧握她手腕的大手上,那双清澈的眼眸里,既有决绝也有温柔。“陆大人,抱抱我好吗?也许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陆九槐的眼眶猛地一热,喉咙仿佛被什么堵住,无法言语。他缓缓松开紧握的手,转而轻轻环抱住齐朝歌瘦弱的身躯,将她紧紧嵌入自己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