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整个军营很快被动员起来——在丞相属官们和医官们分组查阅《赤脚医生手册》后,不少原本的医疗方法都被纠正过来。刨去大营警戒任务和轮岗的士兵,不少士兵都被发动起来上山砍柴,那些原本要用来包扎的绷带全都被丢过沸水中消毒再晾干,轻伤的士兵们的伤口被重新消毒和抹药,而重伤的士兵也被做了皮试,等确认没有过敏反应后才被屁股上扎了一针。
尽管朱小靓走前嚷嚷了“针筒不能反复用”的话,可惜他带来的针筒相对整个伤兵营的伤员还是少了一些,所以这些针筒和也被反复沸水消毒后二次利用,没有引发血液和其他疾病传染只能说是运气好。
张合就是这个时候被“请”到伤兵营的,本来关兴打算送他前来,可惜刚到门口就被杨仪拉走说话,只好让张合自己进去。他左手手臂上的箭矢早已被取出,又敷过草药打上绷带,本已不再流血,结果到了伤兵营后医士也不废话,就这么要拆他的绷带。
“老夫昨日才包扎,伤口定然没愈合。”张合虽然瞧不上医士,不过毕竟知道对方是给自己检查伤口,倒也没有恶言相向,没想到对面的医士完全不言语,看他伤口处还有草药,就顺手抹去,顺带触痛了张合的伤口,哪怕是沙场宿将,张合也忍不住抽了口气,没等他说些什么,就看到对方又拿出一团白色的东西沾了点瓶子里的液体帮自己擦伤口:
“有点疼,忍一下。”
“嘶——”
如果不是在伤兵营,张合都怀疑这是蜀军新发明的刑法,不过他倒是从那个瓶子里闻到了一股酒味,而且比自己以前喝过的酒浓烈的多,没等他开口询问,就看到对方掏出几管药膏,还拿个竹简在那核对,随后挑了一种帮他抹在伤口处,又撒了些药粉,最后才重新包扎起来。这些药物清清凉凉的,倒是有种缓解伤口疼痛的感觉。
张合原本想道谢,却又看到对方拿起一个透明管状物。那透明管状物的一端带有尖针,另一端却连着一个可以按压的部件,整体通透,隐约可见里面有透明的液体。
感觉这几天在蜀军这里见到的新鲜玩意比过去一辈子都多的张合忍不住问道:
“这是何物?“
“皮试。”
可惜医士的口音比较重,于是这句话听起来有点像“屁事”——没等张合质疑对方侮辱自己,医士就把针扎进张合手腕表皮,后者第一时间想把手抽回来,可惜对方这一天不知道给多少士兵皮试,早就熟悉了这种反应,对方的手像铁钳一样勒住张合手腕,而张合手上一用劲就牵动伤口,没等他再次挣扎,医士就轻轻按压那管状物的后部,便有几滴液体注入手腕表皮形成一个小鼓包。
“在旁边坐一会儿,一刻钟后给我看看。”见一切顺利,医士终于开口,声音平静,手中动作却未停,把之前的注射器放入收集桶中,又拿出一支新注射器,“下一个!”
尽管见多生死,张合心中依然一惊,他虽不懂医理,但也知大汉过去从没有这样的医术,当年曹公征张鲁,也在汉中招揽过医士为军中服务,所用手段与中原并无不同,他老实退到一边,看到对方依然在帮其他士兵做同样的事情,显然不是下毒——毒药同样是宝贵的物资,想要处死某人,用刀砍便是了,砍完磨一磨还能用。
令他惊讶的是给医士打下手的几个士兵里面居然还有穿着魏军服饰的,只不过对方胳膊上系了一根带子,似乎是身份识别。他出于好奇便唤来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