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戎人一旦攻下大坤的城池,都会习惯性地先烧杀抢掠一番。之前的凉州城的百姓已提前撤离,剩下的那点物资也被凉州守军消耗得差不多了,而现在又给他们一座空了的鄯州城。北戎人觉得特别没劲。
阿史那提兴致恹恹地用北戎弯刀,破开鄯州府摇摇欲坠的门锁:“这不就进来了吗?左贤王到底在怕什么?”
就在阿史那提将门锁挑开的那一刹,锁眼中射出无数细小的银针,耶律峥脸色骤变,“小心”二字尚未脱口而出,阿史那提就已经被一枚银针射穿了咽喉。
耶律峥赶紧运起内功,推开一掌抵御银针的侵袭,而当他回过神来时,阿史那提的脖颈处爬上深紫的斑纹,瞳孔已然涣散,抽搐了数下就直接倒在了地上。耶律峥伸手放在阿史那提的鼻子下方,人已经没了气息。
周围跟着他们前来的兵士,有不少也被银针射中,接二连三地倒在地上。耶律峥俯身去看散落在地上的银针,针尖散发着幽紫的魅光,彰显着猛烈的毒性。
“快撤出鄯州城!”耶律峥立即下令,但已经来不及了。
整个鄯州城的机关瞬间启动,四面八方传来的都是机关运转的声音。是千机丝呼啸着割裂空气,寒芒一现夺人性命;是被机关牵引的火油倾斜而下,伪装得天衣无缝的霹雳子顷刻间坠下,在爆裂的巨响中,四散的火星飞溅入火油之中,瞬间沸腾起一片火海,伴随的是铺天盖地的飞矢,以及北戎士兵痛苦的嘶嚎。
烈火烹油,鬼哭狼嚎,鄯州城被炼化作了一片地狱火海。
“快撤!撤!”耶律峥试图指挥北戎的士兵往城外的方向有序的撤退,可是被火海烧得晕头转向的北戎士兵,根本无法听从指令。城门就这么大,他们争先恐后地逃窜着,自相践踏着便已数不胜数。
耶律峥在亲卫的护送下勉强挤出城门后,却发现大坤的士兵已在城门前严阵以待。他的人马刚冲出鄯州城,城外铺天盖地的箭矢就朝着他们飞来,每一支箭都裹挟着无尽的仇恨,狠辣凌厉,要将他们全部洞穿。
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景明月极为巧妙地运用了他的多疑、他与北戎贵族之间的不信任,设下这么一个关门打狗,瓮中捉鳖的好局。
十万镇北军葬身祁连,而景明月是要以整个鄯州城为炉鼎,要让二十万北戎军都在鄯州城中灰飞烟灭。
但更让耶律峥觉得可怕的是,率领大坤军的是霍恒,他没在围堵他的大坤中看到景明月。
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比起在这里要了他的性命,景明月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是一路夺回凉州、甘州、肃州,还是要直捣北戎王庭?
霍恒一挥手,大坤将士潮水般地朝鄯州城城门口涌来,每一个妄想突围的北戎军,大坤军都是见一个杀一个。
喊杀声、惨叫声,腥热的血与火一起,染红了整片鄯州城头的天空。
可惜的是,即使景明月以整座城作为诱饵,重挫北戎军,但北戎军到底人数太多,耶律峥身为左贤王,左右贴身的护卫也不是吃素的。就算武功高强如霍恒,也难以突破耶律峥周围人的防线,还是被耶律峥寻得了逃脱之机。
“可恶,竟被他们跑了!”霍恒身边的一个小将愤愤道。
“不急。”霍恒擦去枪头的鲜血。没能在鄯州就拿下耶律峥,为镇北军死去的将士报仇,霍恒心中也略感遗憾,但一切都在景明月的计划之中。这笔血债,北戎早晚要偿还,不急在这一时。
“元帅说了,就是要让这群惶惶的丧家之犬,带着我们打入北戎的老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