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何错之有?”
康熙觉得奇怪。
胤礽很为难的说:
“儿子来之前,把起居录给涂没了一段。”
康熙与高士奇对视一眼,更奇怪了。
“太子起居录”将来要改成“皇帝起居注”,载入史册的,谁也不能能随意涂抹。
太子一向守规矩,怎么会如此任性?
“为何?是有不能示人的地方?”
“倒不是怕汗阿玛看到,儿子涂没的那段,是与傅御医谈祛痘霜方子,还有调制成本的那段……
说的都是银钱,怕被有心人知道了,再宣扬出去,又或去讹诈傅御医。”
高士奇听到这里,差点绷不住笑,他赶紧低下头,心里开始念叨:
老徐啊,你毁了。
皇上知道你贪财,把你调到个清水衙门里。
太子也知道你贪财,些许账目都不给你看。
现任皇帝和下任皇帝都不待见你,你算是毁了。
高士奇自己也喜欢钱财,但是,还基本有个底线。
不论出去给人鉴定古董字画,还是帮忙牵线搭桥办个官场上的什么事,都是事成了才收钱。
徐乾学可不是,他是啥钱也要。
康熙九年中探花后被授予翰林院编修,这本是出将入相的起点。
康熙十一年顺天府乡试,他就收了钱,违规在弃卷中挑出了韩菼,使之有机会参加会试,并在殿试中了状元。
徐乾学当时就被弹劾,却因韩菼此人却有真学识,康熙没有深究,仅仅将徐乾学降级调用。
后来因三藩之乱,朝廷开了捐纳,徐家出了大笔银钱,帮他买复原职。
他上来了就要把银钱找补回去。
不说他日常为官多么贪婪,就是平时,自己学生登门拜见,礼单不够厚重,他连见都不见。
而他的学生里还有不少大人物,就像康熙近臣曹寅,明珠的长子纳兰性德,也一样的待遇。
进门先给门房塞门包,塞不够,大门都进不去。
昆山三徐,徐乾学是老大。三兄弟一个状元,两个探花。
他一个人就把全家的名声给败了。
高士奇每日伴君,康熙与各部官员议事时,他都听着。
特别是户部官员来时,张口闭口几百万,上千万两银子。
高士奇听多了,见惯了,就“拎得清”了。
再多的钱,都是皇上的,太子的,自己再喜欢钱,也要躲得远远的。
就像今天见到祛痘霜这一出,他只觉得神奇,叹为观止,却并没有联想到自己会扯上关系,甚至要撇清关系。
徐乾学之前也任过康熙的起居注官,与高士奇轮值。
但是他就是“拎不清”。
如果让徐乾学知道了,他倒是不见得敢从太子这里下手,大概率会讹上傅为格,去要他祛痘霜的方子,或者其他方子。
康熙听了,心中一样恍然,这是防着徐乾学呢。
这太子起居,能看到的人,现在除了康熙,就是徐乾学一人。
康熙并不觉得胤礽防范徐乾学是做错了,但是涂抹起居录这个行为,却不是太子应该做的。
不过,太子知道错了,马上来告知认错,又让他觉得欣慰。
知错就过,而且还是个孩子,也没什么可计较的。
“嗯,太子可知错在哪里?”
“儿子不该自专,该先说给汗阿玛听,汗阿玛会帮儿子涂改掉。”
“呵呵,倒是推给朕了,也好,以后朕替太子把关。”
也只有这个办法了,毕竟是上百万的收益,可不能让个小人给坏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