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君逸来的时间其实也不算太晚,只是他到时,除了宫门口挂着的灯笼亮着外,宁安宫已经宫门紧闭,里头安静极了。
内侍叩开了殿门,引起了一阵窸窣的动静。
开门的宫婢,见到是陛下亲临,急忙下跪行礼。
“噤声,”刘榕深暗自家陛下心里,上前一步提点道,“该干嘛都干嘛去,勿要惊扰主子们。”
于是,寝殿的门被悄无声息的推开,祁君逸绕过一扇绣工精美的屏风,一步一步走到拔步床前。
在见到里头睡的香喷喷的姑娘前,他还希冀着她许是装睡。
他没有过来,她大概也睡不着才是。
可榻上的姑娘呼吸匀称,吐息绵长,面颊红彤彤的,无一不代表,她睡的安稳极了。
事实证明,今夜两人分开,辗转反侧的只有他一个。
她完全不在意。
不在意他的恼怒。
不在意他为何没来。
甚至……不在意他今夜去了哪里。
或许她还巴不得他不要来烦她。
这样正合她意。
祁君逸静静的站在榻边,眸底神色有些可怖。
他想把人摇醒,狠狠欺负一番。
就算她哭,也不能轻易放过。
总要让她涨涨记性,知道要将他放在心上,不要对他这么没心没肺。
他见不得她这副没有他,反而更自在无忧的模样。
可最后,他静立良久,还是将满腔的燥意妥善压制,掀开锦被上了床,轻手轻脚将人抱进了怀里。
沉睡中的姜翎月手脚一下被禁锢住,却也只略微反抗性的动了动,连醒都没醒。
这些天,她也习惯了被他禁锢在怀里入睡的感觉。
等到第二天早上睡醒时,她看向空无一人的寝殿,纳闷极了。
昨夜明明是自己一个人睡,怎么会有被束缚感。
这个疑惑,在锦书锦玉捧着玉盆进来后就被解开。
她静静听完,蹙眉道:“你们说,陛下昨夜来了?”
“是啊,陛下来的悄无声息的,不许咱们吵醒您呢,”锦书满脸笑意,手拿玉梳为主子梳发,一边小声道:“陛下来的时候,身上穿着的是寝衣。”
寝衣……
姜翎月一愣。
这是已经睡下了,又连夜跑过来了吗?
这个念头闪过的瞬间,她心口莫名有些慌乱。
真的太不对劲了。
这根本不像是那个高高在上,冷漠威严的帝王会做出来的事。
可他确实这样做了。
……他真的只是愧疚前世她那荒唐的死因,所以想要弥补吗?
如果是这样,哪里需要做到这种地步。
近两个月,他都没有临幸过后妃。
算算时间,他唯一的皇子,差不多就是这个时间段怀上的。
他还不去临幸贤妃,是不打算要大皇子了吗?
……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为了她,连前世的长子都不要了?
还是说,她死之后,他又有其他孩子。
大皇子被他厌弃,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