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挂件。
挂绳是五彩丝线编织而成,色彩斑斓,但是美中不足的是丝线似乎断过一次,在那个端口打着一个结。
在挂绳的末端拴系着一个纯金的圆片。
圆片的正面凹刻着一个图案。
那图案,右边是个十字,十字的左下方是一个圆点,左边是一个竖折。
明显是一个“过”字。
过云又说:
“我对父母的长相早已没有印象,这是我自失去父母以来,一直伴随我的东西。
我经历的很多事,好也罢,坏也罢,都是它陪我度过的。我已把它当作了我的身体的一部分。
可以说,我把它看得很重要,就像你的小兜。”
苗苗点点头,握了握过云的手,她知道这段记忆一定令他难过,她懂这种感受。
过云继续说道:
“那时我在河边,没注意到身后来了三个男子,还有一个女子。
男的大概都比我大着五岁,那女子和那三个男子的年龄都相仿。
他们见到我的挂件,便来争夺。
匆忙中,我抓起地上的衣服奔跑,他们四个紧追不舍。
后来,我钻进了一片树林,他们仍然不舍。
慌不择路,我竟跑进一处树丛,树枝缠绕一时无法及时脱身,被他们从后面围个正着。
我转过身来,想和那几个男子搏斗,却没提防那女子的手真快,我还没看清,竟被她嘻笑着扯断了丝线抄了去。
我扑向她,急欲夺回,她却将挂件抛向另一个男子。
我只能又扑向那个男子,就这样,被他们戏耍得团团转。
就在我有些绝望的时候,其中一个男子竟然失手了,我不顾一切地扑去,把那挂件护在怀中,然后一溜翻滚,爬起来后,不顾一切地跑出了树林。
他们竟然还不放过我,也追了出来。
这时,刚好路边有一驾马车拉送粮食驶过,我便急忙跳上马车。
本以为这样会甩掉他们。
哪知才刚刚坐定,身后又探来一只手,来夺我的挂件。
我一看,不知什么时候他们四个都已上了马车。
情急之下,我想到,我前几日曾经在草丛中见到一个包裹,里面包着一个匕首,我当时觉得可能会有用,便绑在了裤腿之内。
我及时地掏出了那匕首,指向他们,他们惊呆了。
但还是不死心。
可能他们以为我只是个小孩子,就是吓吓他们罢了。
一个男子竟扑了上来。
我不再犹豫,一匕首刺进他的大腿,他负痛退下,其他几人便不再敢上前。
另一个男子,大骂道:‘要不是你有个破匕首,你看我们不撕碎了你。’
我作势还要扎他,他们这才退了。
后来,我一直保存着这把匕首。
直到我进入开云寺,我每日在这里练轻功,我发誓我要强大起来,不能再让人欺负,也不能侥幸靠着道具取得险胜,
当然我也想着自己已经找对了师傅,学会上乘武功已经是指日可待了,便不再需要这匕首了,我便把它埋在了这小树之下。
每当我想到它,我就想到自己要加倍努力练功才行。
每次跳过这棵小树,我便也是跳过它,超越它,让它成为过去。
所以这里埋的不仅仅是一把匕首,是我的一段不堪的回忆。
我用这匕首激励我跳得更高,像那大树一样,成长得更快。”
苗苗略微有些心疼地看着过云,轻柔地说:“哥,都过去了,不要不开心了。”
她忽又神色一变,换了一副语气,愤然道:“以后,谁要欺负你,我第一个不答应。”
其实,过云说出这些话后,心情已经渐渐变得舒畅起来了。
再看到苗苗佯装生气的那般滑稽模样,原先的那些复杂情绪终于彻底消散了。
见过云的脸色有所缓和,苗苗又轻声说道:“对了,哥,给我看看那挂件。”
过云将那挂件递给了苗苗。
苗苗接在手中看了看,从小兜中取出一段红丝线,替换掉了那打了结的旧丝线。
然后,她又塞还到过云手里:“哥,希望你忘了那个结,现在是新的开始。”
过云懂苗苗的意思,他感激地看了苗苗一眼,想说什么,但也不知道说什么,就点了点头,又把那挂件重新戴好,塞回最贴心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