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松阳很想投子认负,毕竟胜败乃兵家常事,他虽被尊为大宋棋圣,却也并非战无不胜的存在。
可惜,眼下的棋局并非他一个人的棋局,这盘棋关系重大。早在开始之前,皇帝就单独与他说明了利害,只许胜不许败,这也是他呕血的根本原因。
不待郭松阳起身,那鞑子的蹩脚中原话再次响起,很是烦人:“宋国这是输不起吗?下一盘棋,还玩起车轮战了?”
听到旁边的聒噪,赵袖凤目轻移:“呵,你不是讥我大宋无人么?刚才叫得那么欢,我还以为你多厉害,听你刚才那口气,我还以为你要挑战我大宋所有俊杰呢,原来是个银样镴枪头,怕我区区一个小女子。”
“怕?你们宋国棋圣都非我敌手,我会怕你?笑话!”
赵袖这时才仔细打量起眼前的鞑子,第一反应,长得不耐,感觉像是混血儿,第二反应,年轻,太年轻了,简直令她不敢置信。
因为眼前这个一直压制着她老师的家伙,居然是个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年轻人,瞧样貌怕是才堪堪二十左右,难怪狂得没边。
正所谓,年轻气盛,得势便猖狂,可以理解。
“既然不怕,那你……”赵袖顿了一顿,随后神目如电,气焰嚣张的俯视着鞑子:“可敢与我一战?”
“这残局,神仙来了也没用,我倒要看看,你如何翻盘?”随后,年轻鞑子剑眉一挑,嚣张的冷笑一声:“呵,来战!”
这鞑子年纪轻轻却傲气十足,狂的没边,不过就棋艺而言,他有狂的资格。毕竟坐照境界的大宋棋圣都不是他的对手,并且是一边倒的被他压制,可见其已经步入传说中的“入神”境界,实乃数百年一降的棋道天才。
赵袖很清楚棋盘之上,别说是这种一边倒的残局想要翻盘,就是重开一盘,以她的棋力,也根本不可能胜得过。毕竟,前不久才堪堪进阶通幽的她,连对弈她的老师都吃力,更不用说与传说中的入神境对弈了。
不过,赵袖早有打算,所以此刻她那精致得过分的瓜子脸上,看不出丝毫慌张,小心的帮忙扶起郭松阳,心疼的看着郭松阳被两个太监稳稳的扶下去之后,她才转移目光。
看着棋盘之上醒目的猩红,赵袖的眼神越来越冷,心底的风暴越来越逼近爆发的边缘。
“该你落子了,快点吧,这必输的局,你拖下去也没什么意义。”年轻鞑子表面上显得有点不耐烦,其实这是在给赵袖心理压力,棋局之外的小手段而已。
“哦,该我了。”话音刚落,赵袖抄起香榧木制作的棋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的砸在了年轻鞑子的头上,一边砸还一边怒吼:“狂。”
“我让你狂。”
“让你狂……”
“啊……”年轻鞑子惨叫出声,他根本想不到,赵袖会直接掀棋盘,更想不到的是,这个表面平静的女人居然如此暴躁,掀起棋盘就砸他脑袋,以至于他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彻底砸晕了过去。
这一幕让满朝文武目瞪口呆,而高坐龙椅的大宋皇帝更是眼皮狂跳,正打算开口制止,蒙古正使呼日烈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先他一步疯狂大喊:“住手。”
“笑啊!怎么不笑了?刚才不是笑的挺开心吗?”
赵袖发泄完后,长舒了一口气,然后随手扔掉了手中棋盘。当然,她停手并非是听到了蒙古正使的叫喊,而是那年轻鞑子不禁打,三两下就已经被砸的头破血流,彻底晕了过去。
呼日烈作为蒙古大元王庭的正使,心急如焚之下,也顾不得失仪冒犯与否,三步并作两步,瞬间来到晕过去的年轻鞑子身边,随后立马蹲下检查伤势,确认年轻鞑子并无大碍后,方才勉强松了口气。
“我还以为多厉害,就这!”赵袖拍了拍手,一脸嫌弃的低声嘀咕。随后,她蓦然转身,抱拳行礼:“父皇,对手已无力再战,儿臣幸不辱命,‘棋’开得胜。”
闻言,宋皇的眼皮跳的更狠了,而满朝文武的呼吸则是为之一窒。
听到赵袖之言,呼日烈怒目而视,愤懑至极:“无耻。”